33. 真正有用且不损颜面的“道歉”思维
看到不一样，才能做得不一样。面对关系难题，你需要多一双眼睛。
大家好，我是李松蔚。（我是崔璀）
我们这周的主题词是「主动」。请听案例：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
（问）有一个用户留言：昨天跟女朋友因为一些小事吵了一架，后来我解释清楚了，也向她道歉，可她就是不肯原谅我，说我的道歉没有诚意。我问她：到底我怎么做才算有诚意，你才能原谅我啊？她又死活不肯说。我该怎么办？
李老师，这个问题也很有代表性啊。犯错之后求原谅，吵架之后求和好，结果怎么道歉都没用。我觉得男生这个问法其实就挺没有诚意的，什么叫我要怎么做才算有诚意啊，所以你根本不是发自真心地想做什么啊。简直是火上浇油。
（答）但是很多男生好像确实有这种思维。就是“你到底要什么啊，你要什么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能满足你呢”，然后还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问）是的，在他们看来，可能对方想要的就是一个东西而已。就像说，你给我买礼物，他就买礼物。但是我要的根本不是礼物啊，我要的是诚意！如果我让他买他才买，我还是不会原谅，因为那是我让他做的，不是他自己想做的。
（答）诶你看，我们的悖论又出来了。
我们说过，跟父母相处有这个悖论，跟恋人相处有同样的悖论。问题还是外源性的动机和内源性的动机。你道歉到底是因为你自己想道歉，还是因为你只是被逼无奈才道歉？所以你看，男生说的这句话：“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这句话说出来，对方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因为一回答，做同样的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就变得没有诚意了。为了让你原谅我，我应该怎么做。这句话的味道是很怪的，好像是把关系变成了一个机器，我只需要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一个操作步骤，就可以解决这个关系里的问题。我知道这么做可以搞定你，我就这么做，这个外源性的动机，把他做这件事的意义给消解掉了。
（问）嗯，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会觉得别扭，本来还怀疑是不是我们太矫情，现在看来，确实是我们被架到了一个不舒服的位置上。我想到一个例子，小孩打了别人，大人教他道歉，说对不起。结果有的小孩就故意打人，人家生气了，他就特别敷衍地说：对不起~~然后说：我都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答）对啊，他表面上在说对不起，其实根本没有把人家当回事。有一对情侣，男生写信问我，说他们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就问女朋友：你最希望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求婚啊？我在KTV里面求婚的话，你会不会答应？
他还问：订婚戒指要多少钱的合适啊？我想买一个八千块钱的，你觉得少不少？这种问题问出来，没有办法回答，否则求婚就失去意义了。你到底是因为爱她所以买这个戒指呢，还是只是为了达到结婚这个目的才买这个戒指？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人际关系，特别是亲密关系，一定不能是外源性的，一个人始终在琢磨我要怎么做才能打动别人，他是打动不了别人的。
（问）你的意思是说，在关系里面，如果一件事情被解释为是出于外源性的动机才去做的，很可能达不到关系真正需要的效果？
（答）对。这也是我们很少教大家诀窍的原因。我知道很多人急着想解决问题，四处寻找最精准的解决方案。问题是，一旦你把它作为一个诀窍学去了，它就不再是一个诀窍了。因为你学它的目的就是为了省事儿。你想省事儿，说明你已经嫌麻烦了。我以前有一个学生，他有一次跟我说，李老师你讲的那些东西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不好用，我女朋友生气了，我拿去哄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就跟我说，你再拿你从李松蔚课上学的那一套来哄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问）哈哈哈。李老师，照你这样说，是不是我们从外界学到的东西都成了“外源性的”，岂不是都“没用”了？那我们还学什么啊？
（答）一个比较哲学的回答是：当你知道它没用的时候，它又重新变得“有用”了。回到吵架的例子，那个男生想要道歉，这说明他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让别人受到了伤害。受到伤害之后，他希望做些事情来补偿。这是内源性的。但一旦他抱着说“我这么做了，你就会原谅我”这个目的，他做事情的动机就变味儿了。没有一个必然的方法，我们就真的不知道做什么了吗？我想也不是。
当你真的满怀歉意的时候，去想一想，你做了一些事情，让人家那么难过，这时你心里也很难过啊，你有没有主动地想做一些事情，来表达你的这种歉意。你说，我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她什么都没有。那你不知道做什么，你肯定会很茫然，很无助，很内疚，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被别人看见的。这个就是诚意。
有诚意的人，从来不去问“我要怎么才能表现得有诚意”。而正因为他不去考虑自己有没有表现得有诚意，他这些发自内心的东西，才真正表现出了诚意。
（问）所以用一句话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如果他真心想做一件事，而不是为了获得原谅，可能那件事是什么并不重要，他反而会获得别人的谅解。
（答）诶，我建议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绝对，因为当你这么说的时候，听到的人可能又会把它当成一个套路了。我想换一种说法，给这位哥们提建议：
我们觉得，任何道歉的表示都不一定能获得原谅，
因为你犯了错误，错了就是错了，
你可能永远都不一定可以获得女朋友的原谅，
在这样情况下，你愿意为你的错误做出补偿吗？你愿意怎么补偿？到什么程度？
抱着这个念头，去把你想给她的这些补偿，认认真真地给到。
要确定你是发自内心做些事，不管她原不原谅你，你都愿意这么做。
——做完之后，会怎么样，我们就管不了了。
（问）被你说得，感觉好诚恳啊。好吧，虽然结果是什么我们都管不了，但如果有人对我这样做的话，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我肯定就原谅他了！
（答）你这样说要小心了。下次可能就有人这么套路你哦……
【关系洞察】
我们都很害怕自己的关系被人套路，同时，我们又很希望学到一些搞定别人的套路。这可能是我们最严重的双重标准之一。
我一向认为，对于一个分析人际关系的课程来说，思路要比套路重要得多。我们总是急于知道我要怎么做，其实你怎么做不是最重要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动机是什么，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对方，这些对一段关系来说，才是更关键的元素。它体现的是，你心里是怎么认识这段关系的。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区分内源性和外源性的动机。同样是一句对不起，一模一样的话，当它是以内源性的方式说出来的时候，它让人觉得感动和温暖。但是当它变成外源性的一个要求，它反而会让人火上浇油。那么它到底是自发的呢，还是一个要求？取决于我们以什么样的角度，看待关系这个东西。
如果你是这个案例中的男生，我建议你永远不要问这种问题：“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才肯嫁给我？情人节你到底要什么礼物？”我理解你可能会很不耐烦，因为你有其它重要的事情想做，你觉得关系怎么这么麻烦，你直接说要什么，我给，不就行了吗？但你最好问一下自己：对我来说关系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我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完成攻略上的要求吗？还是我真的想做？
如果你是这个案例中的女生，我建议你，如果男朋友再问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怎么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有想要的东西，你就告诉他。如果你要的是他的诚意，那你就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要看一看，你愿意主动为这段关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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