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越优秀的女生,越容易被PUA?
亲爱的陌生人,你好。
我是喻永婷,是一名动力取向和家庭治疗的咨询师,同时也是一个会去做心理咨询的来访者。
记得刚开始做咨询时,我的咨询师问我咨询目标。
我说:“我希望能通过自我成长,更好地帮到我的来访者,让我的工作更有效。”
因此,我总是在咨询中,一直讲自己的工作,讲自己对工作的投入,讲我帮不到来访者时的沮丧。
讲我希望把我的青少年来访者带回家养的愿望,讲我需要尽快地提升自己,以更好帮助我的来访。
那段时间,我在咨询中哭,在督导中哭,为我的来访者的痛苦哭,为我帮不到ta们哭。
后来有一次,我的咨询师问我:“你总在为别人哭,你为自己哭过吗?”
那一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
今天,我想讲述自己的故事,自己如何从创伤中走出,最终成为了一名咨询师的故事。
01
当一个心理咨询师
自己去做咨询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却不是在期待中出生。
从小我就听邻居大妈说,当年母亲在怀我的时候,并不想要我。
在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的情况下,她觉得多我一个,还要多一张嘴。
在老家,只有男孩最重要,是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而女孩就是给别人家养的。
从小不被重视的我,学会了一切都要自己争取。
学习上,我特别努力,经常是班上前三、年级前五,最差的一次考了年级十二名;
生活上,我懂事、独立,八九岁就会做各种家常菜,就连蒸馒头、烙锅盔、手擀面都会做。
而且还特别“有眼色”,经常被邻居大妈夸。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的努力下,我从农村老家奋斗到了省会城市,从住四人合租房,到现在有房有车,做的是自己喜欢的工作,过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以说,我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那个孩子。
甚至于,让我的大舅说“和别人说到你时,我脸上都特别有光”。
对于过去的经历,我一直不觉得有多大的创伤,只是跟母亲之间,很难心平气和地说话。
母亲解释为,我跟她八字不合,虽然我不相信这个说法,但也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也许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安排。后来读书时,我对心理学莫名地感兴趣。
读研期间,虽然我的导师是脑科学+认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但我却对心理咨询特别感兴趣,经常跟着大学生心理咨询中心的老师做测评,接热线。
毕业后,也是我们班唯一一个做心理咨询工作的。
但在咨询中,我发现自己很容易共情孩子的委屈,却很难体谅父母的艰难,这对我的咨询带来一些影响。
因为,作为一名家庭治疗师,我需要理解、共情家庭里的每个成员。
于是,从2016年起,我开始做个人体验。
02
你总在为别人哭
你为自己哭过吗?
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别人才是重要的。
我需要为别人提供价值,我需要努力地讨好别人,我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才有价值。
人际关系中,我不敢表达自己的需求。
和朋友约饭,我总是“随便,你们吃啥我吃啥”;与朋友逛街,我等对方一个小时,一个人生闷气,但别人问时总说“没关系”;别人生日,我会精挑细选送礼物,我生日时,别人送了礼物,我会受宠若惊,怕还不上别人的“恩情”。
当咨询师问“你有为自己哭过吗?”,那句话,顿时将我拉回自己的人生,让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我在咨询师的陪伴和引领下,和他一起回顾了自己的童年,回顾了我的成长经历,慢慢地,我开始看到了那个委屈的、不被重视的内在小孩。
“你不会做饭,看将来人家(婆家)得多嫌弃你。”
“你得让着你哥。”
“早知道你懒成这样,就把你扔马桶里啦。”
“你要不好好学习,就别上学了,早早回来帮我干活,上学了也是别人家的。”
这些话,从小到大我听了无数遍。
因为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我很小就被要求帮忙干家务。扫地、洗衣、做饭、拔猪草、拣麦穗、种豆子、浇玉米.....
记得那时,我的个子还没长起来,挑水的扁担要绕一下,才能把水桶抬起来,每次只能挑半桶水,太多了就会走不动路。
虽然很辛苦,但好像只有那样,才不会挨骂。只有那样,母亲才会高兴。
否则她就会一边骂我,一边哭诉自己有多惨,让我感觉她的不幸福都是我造成的。
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点被打开,我的眼泪也一次次在咨询中肆意流淌。
在眼泪中,我看到了小时候那个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懂事,不得不努力的自己。
母亲总说,小姨就曾经在外公外婆吵架时被扔到马桶里,后来还是邻居听见小孩的哭声,救起来的。
小姨之所以有这样的遭遇,就因为她是外公外婆的第三个女儿,当时外公因为没有儿子,跟外婆吵架。后来外婆一口气连着生了五个儿子,才保住了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所以在母亲的心目中,儿子才是命根子。
作为女儿的我,在那个时候,就潜意识地认为,我必须努力,必须什么活都会干才能活下去,必须学习成绩好才有学上。
当然,也是在那种努力下,我一步步从农村考到城里,从小学读到研究生。
之前的我,很少怀疑这份努力带给自己的创伤,反倒觉得,因为这份努力,才能让自己的人生越来越精彩,越来越自由。
所以,我常常引以为戒的座右铭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勤能补拙”。
直到现在,我都很少能让自己什么也不干地“躺平”。
如果有一天没有咨询,我也会看书或听课,偶尔躺着刷半天手机,会非常空虚难受,责备自己浪费时间。
在咨询师的引领下,我慢慢意识到,我一直紧绷的原因,是童年起拖曳至今的生存焦虑——
我从出生那刻起,就不被期待,甚至差点被杀死。我必须努力,必须有价值,必须优秀,才能活下去。所以,努力是我的生存之道。
看到这个真相,我的眼泪不受控制——有委屈,也有愤怒!
一个生命,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价值,父母就应该爱她、养育她、呵护她,但我却必须那么努力,才能活下去。
这一切,皆因母亲的重男轻女思想。
这一刻,我也找到了自己与母亲关系拧巴的原因。
一方面,我怨恨她不重视我,但另一方面又极力讨好她,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我都努力地对母亲好,给她钱,给她买礼物,带她去旅游。
在三个孩子中,我是最努力爱母亲的那一个,却从不曾被她肯定过。
03
没有什么比破碎后
重新生长的心更加强大
做个人体验这段期间,我看到了自己好多好多的委屈和愤怒。
曾经,我想要停止咨询。因为太痛了,当心理咨询揭开了我的伤口后,那份痛苦变得那么强烈、那么清晰。
但却又因为是过去的历史,无法改变,所以好无力呀。还不如咨询前,自己傻乐的状态。
那个时候的痛苦是懵懂的、模糊的,就像老寒腿一样,平时还能正常生活,只有在某些时刻才感觉不舒服。
在我连续地请假、几次咨询迟到之后,咨询师跟我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也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他肯定了我的感受,并表示这是咨询中正常的反应,他会陪我一起度过。
咨询师的反应,让我感受到被包容,被接纳,被重视,被支持。瞬间,我有了面对过去的力量。
在后来的咨询中,咨询师又引导我去看小时候的自己的能量——在那种情况下,小小的我所呈现出来的,顽强的生命力。
这份引导,让我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生命体的能量和资源。我更加自信了,对自我的接纳度高了,对过去的无力感减弱了,对未来的安全感也增强了。
再后来,咨询师进一步带我去梳理父母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经历,我看到他们成长的艰辛和不易,也看到了他们各有各的原生创伤。
这让我更加为自己骄傲,我打破了家族重复性的代际传承,没有把这些创伤继续传递给下一代。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看到了母亲独特的爱的表达,这让我与她的关系逐渐和解。
再回顾自己的童年经历,我甚至有点感谢母亲的“重男轻女”。
因为在那样的环境里,我无法不劳而获,无法依靠别人,才养成了努力、独立的观念,我的能力被锻炼,潜能被发掘,内在的能量被激发,我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过上了自由、喜悦、丰盛的生活。
家庭治疗大师刘丹老师说,我们要一只眼睛看创伤,一只眼睛看资源。
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成长创伤,但那些创伤背后一定也蕴含着非凡的能量,因为我们都从创伤中活了下来。就这一点,便足以证明生命有多坚韧。
小时候,我们人小能力弱,需要依靠外界、依靠父母。
长大后,我们能力增强,可以调动更多的资源,重新养育自己。
那些童年的遗憾,原生家庭的创伤,是可以通过自我成长来疗愈的。
在我的咨询工作中,也接触过很多童年被父母忽略和不被认可的女性,我们在咨询中,一起重温过去,一起哀悼遗憾,一起挖掘资源,一起自我重生。
心理咨询,不仅仅是帮助人们疗愈创伤,更多的是提升内在力量。
让自己可以走出过去的影响,建立属于自己的价值体系和自我认同。
毕竟,没有什么比一颗破碎后重新生长的心,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