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心小课堂 | 情绪情感：你能想象没有情绪情感的人生吗？
莱昂纳多是一个5岁的孩子，他可以做其他孩子能做的事情，比如玩拼图、搭积木，但他又与其他孩子不同，他生来就无法感受任何的情绪和情感。
他的妈妈花了好多年教他如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如何觉察他人的表情并做出回应。他做得很好，所以，当妈妈朝他微笑时，他也会报之以微笑。
只是，妈妈能够感受到，莱昂纳多只是在做出她所教的表情，而不是真的爱她。
这个故事是不是让你有些揪心？
作为一个普通且正常的人，我们无法想象没有情绪情感的状态，因为爱与恨、乐与悲、愁与怨这些体验是生活极为重要的底色和主题。
但与之相对，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某种情绪情感之中，但却很难去界定它，到底什么是情绪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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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首先会想到，情绪情感是一种感受和体验，我们感到开心、难过、振奋、失落，感到对某一个人真切的关心和爱，这些感受和体验是情绪情感的本质特征。
此外，与感受和体验相伴而生的，是外在的情绪表露和内在的生理唤醒。
如果将情绪情感拟人化的话，这家伙似乎并不安分和内敛，它总是会通过明显或暗隐的方式宣告自身的存在。我们的情绪情感有很多种表达方式，比如，讲话的音调、语气，肢体的动作、节奏，脸上的表情、变化，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宣传自己内心活动的会走路、会说话的广告。
此外，每种情绪体验都有对应的生理唤醒模式，开心的时候，心率是平缓的，肌肉是松弛的，愤怒的时刻，心跳是急促的，血压是飙升的……这些生理反应与情绪体验不可分割、互为因果。
因为生理唤醒是肉眼不可见的内在反应，多数人会漠视和低估它的影响，实际上，生理唤醒和情绪体验之间的“亲密”程度，远超过了寻常的猜测和预期。
例如，当人的体温处于一天当中的最低点时，情绪多半也处于低谷，相反，体温处于最高点时，一般情绪也会很好，甚至通宵不睡也无所谓；芬兰科学家还测量人们体验不同情绪时的体温，用热成像图表示出来，发现不同的情绪状态之下，身体不同部位的温度也不同。所以，一方面，体温会影响你的情绪，另一方面，体温也会出卖你的情绪。
那么，你有没有毫无来由地快乐或者难过呢？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这些体验的背后，始终埋着一个原因或理由，这个情绪情感的触发点，就是人的需求。当眼前的事与物满足了我们的需求，所带来的就是一种积极、愉快的体验，但相反的情况下，就会产生消极、不快的情绪。
所以，如果要给复杂多变的情绪情感下一个定义，心理学倾向于认定，这是一种人对客观事物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包括主观体验、外部表现和生理唤醒三个成分。
回看5岁的莱昂纳多，当他试着微笑时，妈妈可以看到一种后天学习的外部表现，但这种表现并没有伴随真实的体验和感受，也未曾激发内在的生理唤醒。这个看起来很真实的微笑，并不是真正的快乐。
02
代入一下莱昂纳多的视角，生活中没有了情绪和情感，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一个后果，如果没有妈妈刻意的教导，莱昂纳多无法调节和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他可以通过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我们无法从他的脸上获得任何其他的信息与感受（当然，对他来说，“感受”这个词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在这里，情绪情感的信号功能，被切断了。
这是情绪情感的第一重功效，主打一个传递信息。我们惯常使用面部表情、姿态表情、言语表情来传递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尤以面部表情为重。
我们这张脸也“不负众望”，它被设计得比身体其他任何部分都更为精巧，人类面部下方有43 块肌肉，可以创造超过1000种独特的组合，这让我们可以通过面部表情传达出极为微妙和特异的情绪信息。
表情也的确比语言更具生动性、表现力，通过表情，我们可以畅快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感受，也可以辨认对方的态度和想法。
第二个后果，试想你对着莱昂纳多讲述最快乐或最痛苦的一件往事，他可以听清你说的每一个字，但他并不能体会这份快乐或痛苦，在他平静的脸上，你感受不到一丝情绪情感的共鸣。你的经历和体验，无法感染和触及到他。
但是，这种感染和触及，本应是人类和动物的一种本性。
羊群中的一只羊受惊，其他羊也会表现得像是自己受到惊吓一样；一只狗朝着陌生人狂吠，其他临近的狗也开始跟着嚎叫起来；一个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哭了，会不自觉地带动全班的“哭声合奏”……
在人类和其他的群居性动物之中，情绪的外在表达可以从一个个体开始，迅速传播到其他个体，与此同时，情绪本身也发生了传递。
这就是情绪情感的第二重功能，感染功能，个体的情绪表露可以感染别人，使之产生强烈的内心体验，形成与之相应的体验。也恰恰因为情绪可以相互传递、感染，我们才能够共情、体会别人的情绪，人与人之间相互理解、彼此连结的可能性才得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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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后果，设想你对着莱昂纳多问一句“What‘s your dream（你的梦想是啥子）？”，大概率，这孩子的表情会是一脸茫然。
从心理学的角度，梦想本身引出的话题是动机，你有着什么样的目标，这个目标带来了怎样的驱动力……但再往后挖，动机的背后，其实是情绪与情感，你之所以有这样的目标和梦想，可能是因为热爱、因为遗憾，可能因为一份纯粹的快乐或者一个悲伤的故事……
即便抛开人生梦想，落脚到生活中的琐事和细节，很多行为背后的驱动力也是情绪情感的存在，这就是第三重功能——动机功能，情绪情感可以激发我们的心理的能量，也往往是我们行为的一种原动力。
查看第四个后果之前，先来思考一个争论已久的话题——理智与情感，孰轻孰重？
在历史上很长时期内，情感被认定为影响理性行为的破坏性力量。如果这个观点属实，那莱昂纳多应该是一种完美的存在，他可以拥有近乎机器人一般的理性，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情感的叨扰。
但是，没有情绪情感，只保留理性的认知过程真的更好吗？其实不然。以往研究已经发现，有的病人大脑受损，失去部分情感，导致理性能力也受到影响，分不清主次先后。
实际上，情绪情感和我们的认知活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是第四重功能，组织功能——情绪情感会影响你的注意、感知觉、记忆和思维。一般来说，积极情绪具有协调的作用，消极情绪具有破坏作用，有些情绪会让你把某些东西记得更深刻，有些情绪会让你变得更有效率和创造性，也有些情绪会扰乱你的思考和判断……
纵然有得有失，但在理性与情感的抉择面前，与其做一个冰冷的机器人，还是做一个有爱有恨的平凡人吧。
最后一个终极问题，没有了情绪情感，我们能生存下去吗？
单独的个体是脆弱的，但正因为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和牵连，因为上一代对下一代的照料、付出和奉献，一个族群才能够生生不息、代代相传，延续生命的烛火。
所以，感情作为进化的结果形成的，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极少有生存的机会，有了感情和牵绊，人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与后盾。
03
这就是情绪和情感，它的存在就像是黑白世界的一抹色彩、一丝温度，给生活赋予了各式的生机与活力，同时也发挥着自身的作用与职能，帮助我们与自身、他人和世界建立一种真切的联结。
遗憾的是，莱纳昂多感受不到这种联结。但即便如此，他的妈妈——麻省理工学院的辛西娅·布雷齐尔教授，依然认为莱纳昂多是一个宝贵的存在，因为他是她所设计的最伟大的机器人之一。
图片来源：丹尼尔·夏克特, 丹尼尔·吉尔伯特, 丹尼尔·韦格纳等. 心理学（第三版）[M].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6.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对我故意卖的这个关子有些恼怒？仿佛最初揪心的感受统统作废了……
为我的蓄意隐瞒说个抱歉，但刚才你所体验到的这些揪心、挂念乃至最后的恼怒，都是我们人类的情绪情感，恭喜你，你不是一台精准、冰冷的机器人，正是这些宝贵的体验，让我们感受到了存在的蓬勃生气，正是这些多样的感受，构成了被称之为“人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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