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这1种疼痛,千万不能忍!很多情绪问题都和它有关
作者:麦子
编辑:一颗多肉、Jessica
图源:pexels
前阵子跟一个咨询师朋友聊天,她讲到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她发现在咨询中很困难的一部分工作,是“让来访者意识到自己正在遭受痛苦”。
有些来访者上一秒还在讲述自己的创伤经历,下一秒又忍不住否定它: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还有些来访者讲述的故事,连咨询师听着都忍不住心疼,可本人却毫无感觉,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这让我联想到,除了咨询室里,其实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普遍存在着“回避痛苦的行为”。
有些是身体上的疼痛:
打针时要忍着不能哭;生理期要忍着不能请假;身体不舒服要忍着不让家人担心......
有些是心理上的疼痛:
被上司PUA了要忍着不能反击;失恋了/被背叛了要忍着不能情绪崩溃;被父母/家人伤害了要忍着不能远离TA们......
似乎面对痛苦,我们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要掩饰、要忍耐、要坚强。
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做?痛苦除了忍耐,还有更好的方法应对吗?
今天,壹心理就来和大家好好聊一聊。
01
疼痛
提醒我们危险的存在
在心理学中,痛苦被定义为:
由潜在的或实际的组织损伤引起的,不愉快的感官和情感体验。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一切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感”。
从进化的角度来看,疼痛是一种“防御机制”,用来警告人类危险的存在。
比如,当你的手不小心碰到滚烫的开水壶时,能够非常迅速地把手缩回。
还有大部分疾病初期,都是通过身体疼痛来提醒我们做出反应的。
甚至我们熟悉的一些心理疾病,也有很多躯体化症状。
比如,抑郁症患者容易头痛,焦虑症患者容易胃痛等等。
这些就是疼痛系统在进化中留下的条件反射,以帮助人类安全地生存下来。
因此,面对痛苦时,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感到疼痛——判断危险来源——远离刺激源/找到其他安全行为。
那为什么有些情况下,我们不仅做不到,还采取了相反的措施呢?
02
情绪性痛苦的应对机制
需要学习
原因在于,并非所有应对痛苦的机制都刻在我们的基因里。
除了感官疼痛外,人类还具有复杂的情感体验,所以当情感受到伤害时,会体验到“情绪性疼痛”。
比如分离痛苦、丧失痛苦、恐惧感、挫败感、孤独感、无力感......
社会心理学家认为:对情绪性疼痛的应对机制,即一个人如何看待和面对痛苦,是个体在社会化的过程中习得的。它取决于养育者如何回应我们最初的痛苦,即“分离焦虑”。
在孩子小的时候,如果父母能够看到孩子对分离的抗拒,并及时安抚的话,就能帮助孩子形成“安全型依恋”。
那么孩子在以后遇到分离情境时,就能更好地适应。
自体心理学家科胡特认为,孩子作为“未分化客体”是脆弱的,在面对不熟悉的经验时容易感到恐惧和无力,尤其是让TA感到不适的体验。
比如,一个两岁的孩子晚上非要去游乐场玩,父母告诉TA游乐场关门了,现在去不了。
但因为年纪太小,孩子并不能理解这种规则,只能体会到“需要未被满足”的痛苦,所以还是会哭、会难受。
此时,父母需要承担“理想化客体”的责任,不带评判地、稳定地接纳孩子的负面情绪,陪伴孩子将新的经验变成熟悉的经验。
只有在安全的环境中,孩子才敢于去探索解决办法,去体验自己真实的感受和能力,通过自我观察和反思找到适合自己的应对痛苦的机制,并最终内化成自己的人格底色。
这样孩子在长大后,才会相信自己有面对痛苦的能力,才不会回避和掩饰痛苦。
03
为什么
我们习惯了“回避痛苦”
但有很多养育者,都没有承担起这种功能。
有些养育者,无法看见孩子的痛苦。
比如TA们会用自己的视角,去重新定义孩子的感受:
当孩子因为被学校的同学欺负而抗拒上学,父母却说“你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当孩子想和父母求救说自己可能抑郁了,父母却说“你就是单纯的想太多”......
这其实是因为父母不能将孩子视作独立的个体,不信任孩子有自己的感受,强硬地干预和篡改孩子的真实感受。
久而久之,孩子不仅会抗拒和父母沟通,还会因为父母传递的不信任,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受,怀疑自己的痛苦是不是真实的。
还有些父母则是无法接纳孩子的痛苦。
TA们将“体验到痛苦”等同于“不够坚强”“抗压能力弱”等,所以当孩子诉苦时,相比安慰孩子,父母认为更重要的是抓住机会教育孩子。
比如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学习有什么苦的,我们以前想学都没机会学。”
“只有你工作压力大吗?为什么别人都能忍你忍不了?”
“你抗压能力这么差,以后出社会了怎么办?还想着依赖父母吗?”
通过比较和批评否定孩子的痛苦,会让孩子产生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情绪——羞耻感。
进而觉得自己的苦比起他人的简直不值一提,甚至不应该存在,所以会耻于表露自己的痛苦。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教育还会以一种积极的方式存在。
比如父母会刻意强化孩子的“忍痛行为”:“这次打针不哭的话,你可以有糖吃”;
或者在孩子难过时讲一堆正确的道理:“振作点,你下次一定会考满分!”......
这种鼓励看似很正面,却忽略了一点:一个孩子并不具备像成年人一样处理情绪和挫折的能力。
如果父母只是一味地教孩子“坚强点”,孩子反而会因为做不到,认为自己无法满足父母的期待,认为自己的情绪不该存在,进而产生“羞耻感”。
这两种行为的本质,都是父母将自身的焦虑投射在了孩子身上。
父母自身的内在缺乏力量,就无法承担孩子“弱”的部分,所以TA们无法接纳孩子的痛苦,只能通过无视和否认来获得安全感。
最后,对某些痛苦的回避也可能来源于社会规范。
它们会以刻板印象的方式影响着每个人,比如女性的生理期痛、生育痛、更年期症状被认为是矫情;爱哭、外表不强壮的男性,则受到更多的社会排斥等等。
04
一时忍痛的后果
是一生的痛苦
如果生命最初一个孩子学会的是否认自己的痛苦,那么痛苦并不会消失,反而会因为压抑痛苦而造成更糟糕的后果。
首先,如果一个人总是为自己的感受而羞耻,那么就会开始对自己失去信任,从而否定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这是因为痛苦羞耻会让我们产生一种信念:问题出在我身上。
于是,生活中受到伤害时,总是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遇到渣男,觉得是自己不够好对方才会变渣;
沟通时遇到说话带刺的人,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或者很难开口提出哪怕是合理的需求:
比如我发现周围很多人都有请假羞耻,哪怕是身体真的不舒服请病假,也会感到不好意思,担心是自己太矫情。
而其中有一些人,小时候都有过因为生病耽误上课,被父母批评的经历。
习惯“内归因”,又会导致我们更容易内耗和抑郁:
因为羞耻,反复纠结自己的语言和行为,陷入内耗;
因为羞耻,难以表达痛苦的感受和情绪,陷入抑郁。
更可怕的是,羞耻会让我们厌恶自己的脆弱,从而拒绝求助,挣扎在情绪漩涡中,无法自拔。
这时,身体会启动防御机制,“情绪解离”就发生了。
即开头提到的,在咨询室中平静地讲出自己的痛苦经历。
因为和自己真实的感受隔离了,所以仿佛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人生,就像温尼科特所说的“虚假自我”:生命中缺乏和自我相关的体验,毫无意义的感觉也就滋生了。
可是,不允许自己表露脆弱的人,同样也很难拥有深度关系。
作家李娟在书里写到,她和前男友恋爱时,每次生气情绪都会非常激动,大吵大闹,男友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李娟冷静下来后,第一反应是为自己的情绪感到难堪,所以她主动告诉男友:
“下次遇到我情绪恶劣的时候,别理我就行了。我自己会慢慢好起来的。”
男友信以为真,也就真的不再理她。可俩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差,最终也走向了分手。
她的问题就在于:因为对自己的情绪感到羞耻,所以不敢说出真实的感觉;但内心又渴望伴侣的理解,只能以更过度的反应(大吵大闹)展示出来。
双方都觉得很无力,关系自然不能长久。
另一方面,这种对脆弱的厌恶还有可能造成“代际创伤”。
掩饰自身脆弱的人,往往也很难接纳他人尤其是家人的脆弱。
TA们容易把伴侣的脆弱理解为“无能”,把孩子的脆弱认定为“不够坚强”;用严苛的标准要求伴侣和家人,难以回应身边人的情感需求,关系质量也只会越来越差。
05
学会和痛苦相处
是重要的人生课题
当然,我并不是在否认“坚强”这个特质。
人生中的痛苦不可避免,有些痛苦只有依靠坚强的品质才能熬过去。
但“坚强”并不等同于“无视自己遭受的痛苦”,这样只会制造更多的痛苦;
相反,我们要“正视痛苦”,承认痛苦的存在,这样才能有动力去克服它,甚至是超越它,收获真正的自洽和幸福。
具体怎么做呢?这里有3个方法,希望能帮到大家:
1、觉察并认可自己的真实感受。
你可以这样开始:去回忆那些让你恐惧的经历,并足够具体、详细地梳理你的所有感觉,注意只写事实,而不要带有评判性的词汇。
接着去体会和感受它,尝试看见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会发现,当你是孩子时因为表露情绪造成的伤害,如今已经不再能伤害到你了。
你是安全的,是能够为自己设立边界的大人。
如果这个过程阻力重重,你也可以寻找心理咨询师的帮助。
2、为自己构建社会支持系统。
神经科学的研究发现,社会支持可以促进减轻痛苦的激素分泌,从而缓解痛苦。
不过,构建支持系统,并非完全被动等待,而是要主动寻求。
可以从向朋友或伴侣倾诉开始,告诉TA们你真实的感受和想法。
甚至可以是在网上发帖,讲讲自己的经历和疑惑。
这个过程你可能会遇到阻力,但请记住,暴露脆弱并不可耻,如果对方拒绝倾听和理解,只能说明你们彼此并不适合,而不是你的情绪不值得被看见。
3、无论是否有人支持,请学会自我同情。
允许自己脆弱、有缺点和不完美,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爱自己、照顾好自己。
一个人只有被好好看见与接纳,才能找到度过当下痛苦的方法,找到动力继续往前走。
如果此时身边没有一个支持你的人,那么你自己就是你最好的支持者。
06
写在最后
提起痛苦,我真的很难不想起作家史铁生。
他的故事大部分人应该都听过:21岁瘫痪坐轮椅,30岁患肾病,47岁得尿毒症,在透析中活到59岁,最终死于脑溢血。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与痛苦为伍。
一开始,他也难以忍受这样的人生,好几次想结束生命。
改变他的,是家人、朋友和写作。
母亲毫无怨言的陪伴,朋友的鼓励与安慰,让他决定活下去。
他在书里写:“二十一岁末尾,双腿彻底背叛了我,我没死,全靠着友谊。”
后来,他把脆弱、苦难、不幸全部放进笔杆,写下了很多有力量的文字,为自己的痛苦找到了出口。
所以,我想告诉你:消解痛苦靠的不是忍耐,而是自我支持、相互陪伴以及合理的宣泄。
如此,脆弱便不再是不坚强的象征,而是人格完整的体现。
当每一次痛苦来临时,请试着对自己说:
“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能感受到并接纳自己的脆弱,这意味着我在好好活着。”
世界和我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