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隐老师

来源：微信公众号：龙隐学习力笔记（ID：Tsinghuazhizhuxia）

前两天，我刷到了一条视频，是《三联生活周刊》的一个采访，说现在初中的孩子都活成了“人机”。

什么叫人机？简单说，就是孩子眼里没光、心里没力，坐在座位上假装听课，纯为扮演一个父母和老师期待的角色。不声不响，不吵不闹，但内心已经完全没了学习动力。

清华大学彭凯平教授团队在与新华社合作的调查中发现，30万余名中小学生普遍存在“学习无动力、对真实世界无兴趣、社交无能力、对生命价值无感受”的“四无”状态。

其中，“对生命价值无感受”即是“无意义感”的典型表现。

这真的可怕。

01

什么是“青少年人机化”？

说实话，“人机”这个词，我是前几年在大学教书的时候，听同学们之间互相开玩笑，才知道的。

我教书的学校，是一所地方普通二本院校，大部分学生在课堂的状态，真就和“人机”一样：肉身在，心没在。

蔡康永在《奇葩说》中说过一个小故事，他说这件事也许李诞自己都不记得了，却对他触动很深。

说有一天马东找蔡康永和李诞喝酒，然后李诞一如往常喝得很醉，在他们扶李诞回酒店时，李诞突然在进电梯前问蔡康永：康永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等我活到你这个时候，一切还会有趣吗？

蔡康永顿时心里停了两三秒，然后说：你放心，依然有趣。

李诞听到后即使已经断片，但还是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李诞前阵子直播的时候，说他最近知道自己原来是高敏感人，高敏感人格不是缺陷，但会更多思考深刻的东西。

尤其高敏感孩子，都是早慧的。

她/他会更早地去思考人生的意义，学习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很容易陷入一种循环：外界的痛苦过于强烈，自己的内心又缺乏力量支撑，于是只能退缩到虚无——“既然什么都做不好，那干脆什么都没有意义”。

换句话说，高敏感孩子之所以更容易被“无意义感”裹挟，是因为他们对外界的矛盾体验过于放大，却没有机会在安全边界里学会消化与调节。

实际上，也不单单是高敏感孩子，孩子在初中阶段“人机化”越来越常见。

02

为什么现在的孩子普遍觉得“啥都没意义”？

家长们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孩子真是难伺候啊，生活条件比我们那时候好多了，教育资源也丰富了。但他们为啥还感到空心、虚无，没学习动力，觉得“做什么都没意义”？

和我们八九十年代这拨在高压权威环境下成长的人不同，00后、10后更多地是被鼓励做自己、表达情绪。

但是，为什么孩子们在获得更多尊重和平等后，却依然滑入另一种精神危机？

心理学家Baumrind曾提出四种养育方式：权威型（高响应+高干预）、专制型（低响应+高干预）、放任型（高响应+低干预）、忽视型（低响应+低干预）。

上一代父母多为“虎爸虎妈”，用成绩和奖惩驱动孩子，孩子像被抽打的陀螺，不得不持续转动。而如今的父母倾向强调尊重与接纳，却可能滑向另外两极：

一种是放任型养育，是典型的“割草机父母”。凡事替孩子扫清障碍，孩子习惯这种保护后，难以独自承受压力，遇到挫折时选择逃避，进而怀疑自我价值。

另一种是忽视型养育，是父母表面开明，却在情感连接和结构性引导上缺位。孩子拥有“自由”，却无人真正理解，常表现为空心、迷茫，不知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不管放任还是忽视，父母都提供了一种“无底线的爱”：遇事全权代劳，遇情绪立刻妥协。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缺乏边界感和安全感，久而久之会丧失独立面对生活的能力。

那为什么如今的孩子更容易产生无意义感？

这不仅是高敏感孩子的问题。整体来看，今天的孩子都更容易陷入无意义感，原因至少有三点：

过度选择：社会资源丰富，父母给予的自由空间更大，但孩子的前额叶尚未发育成熟，还不具备匹配的决策能力。太多选择带来的是迷茫和决策疲劳。

现实与理想差距过大：在碎片化的网络环境中，孩子们不断看到别人光鲜亮丽的生活，自己的努力却常常显得微不足道，失落感转化为“无意义”。

缺乏清晰的边界和责任：过去的孩子被过度要求，如今的孩子则常被过度放手，成长过程缺少“恰到好处的挫折”，自然也缺乏自我价值感。

这也是“人机化一代”的核心——表面富足，但内心失重。

03

父母该怎么帮一把？

清华彭凯平课题组在2021年在《心理学前沿》上发表过一篇研究，提出“积极教育课程”（下图）对青少年抑郁有预防性作用，这类教育强调不仅传授知识，还帮助学生提升幸福感与意义感。

简单来说，就是让学生学会了解自己的情绪，表达情绪和管理情绪一系列自我心理调节技术，比如通过写作等方式自我认知。

另还有研究给了一些其他具体建议，比如：

要允许孩子受挫：孩子不仅需要满足，也需要“得不到”。复原力不是在顺遂中长出来的，而是在挫折里磨炼出来的。

鼓励具体行为，而非泛泛表扬。过度夸奖会制造虚假的全能感，适度批评则能让孩子直面现实。

尊重但设定边界：孩子可以决定穿什么衣服，但不能决定要不要去上学。边界感帮助他们学会对选择负责。

减少过度选择：在有限的选项里让孩子做决定，避免“选不出来”的空转。

教会健康依赖：让孩子既能独立，也敢于依赖。健康的依赖是一种开放连接，而不是软弱。

把孩子纳入家庭生活：参与决策、分担家务，让孩子感受到自己是家庭的一份子。

做温暖而坚定的朋友：权威型养育的核心就是既高响应又高干预——在孩子眼中，父母是能靠近也能依赖的大人。

父母自我照顾：一个快乐、自爱的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镜子。

结语

好的养育，不是剥夺孩子痛苦的权利，而是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内，陪他们一起经历现实的重量。对高敏感孩子尤其如此，他们需要的不只是爱，更是安全的边界和“有意义的试炼”。唯有如此，他们才能走出虚无，真正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价值感。

部分参考资料

Li, J., Sun, J., & Peng, K. (2022). The benefits of self-affirmation on youth: Enhancing life satisfaction, self-esteem, mental health, and purpose in life. Applied Psychology: Health and Well-Being. （清华团队随机对照实验研究揭示自我价值观肯定干预对中国青少年的有效性）

Hou, W. K., Sun, J., Li, J., & Peng, K. (2021). Positive Education as a preventive intervention for adolescent depression: Evidence from a school-based study. Frontiers in Psychology.（清华团队关于积极教育对青少年抑郁有保护作用的实证研究）

作者简介：我是龙隐老师，一个高敏感大叔。中学厌学休学，30出头才找到学习动力，幸运成为清华年龄最大全日制学生。我研究孩子学习力提升和高敏感孩子成长，帮助过上百个学习动力不足和拒学孩子和家庭，需要《高敏感孩子测量表》和《100个养育心法》，请评论区留言。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龙隐学习力笔记（ID：Tsinghuazhizhuxia），高敏感人，研究教育。曾是清华最老的全日制学生。教育理念：无我中道、慈悲喜舍。学习力=功力+心力+愿力+体力（在清华我最崇敬的章润老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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