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如何被“选择决定命运”毁掉的？硬核佛学带你破除人生迷茫
作者：Hou Sirui
来源：微信公众号：猴猴说话（ID：houhoushuohua）
说哲学家布利丹有一头驴，因为学会了思考而远近闻名，后来却在两堆干草之间，因为很长时间无法决定吃哪堆干草，最后差点儿饿死。
这就是现代社会下，年轻人在面对人生岔路口时艰难抉择的隐喻：
我们既被社会推着做选择，但是永远无法做出所谓的“最正确”的选择。
这不仅是选项过多带来的焦虑，而是选与不选本身，都变成了一种让人煎熬的问题。
“不选”真的是自由，还是另一种束缚？
所谓的影响人生的重大的选择，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说躺平和奋斗的人的欲望其实是一样的？
如果完美选项本就不存在，我们该怎么选？
这篇文章，我想从社会心理学和佛学的视角，以及结合我自身的经验，带你破除选择的迷茫和困扰。
01
选与不选的矛盾
早在2015年，刘云杉教授就在《大众高等教育再认识：农家子弟还能从中获得什么》里说，在后福特主义时代，职业规划失效了，毕业生很难再以一个长时段来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很难再将自己的工作与生活机会定位于组织机构的稳定中。
对于企业来说，当行业不断变化，与其招一个有稳定社保和补贴的长期员工，不如找工资灵活还廉价的外包人员。
而对于个体来说，放弃选择，也就是躺平、摆烂，就变成了常态。
而这种消极的选择状态，也被伊娃·易洛思称为「消极选择」。
消极选择，即以自由和自我实现的名义，拒绝、回避或退出我们面对的承诺、羁绊和关系。——《爱的终结》
消极选择，就是“我不选”，“你的规则我不喜欢，所以我拒绝加入”。
但让人很无语的是，「不选」，也是一种选择。你这是在选择自己被社会边缘化，选择去面对传统社会观念的压力。
《爱的终结》里说：
选择已经不仅仅是主体性的一个层面，而且变成了制度化(institutionalize)行动的一种方式。
这里的「制度化」不是说，现在社会有一条法律，规定你必须做选择。而是说，通过「选择」来实现自我，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默认的做事方式。
你高考选专业时不知道选什么，长辈都急了，说你必须要做选择，你已经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大学毕业不立马找工作，会被贴上不思进取、懒散的标签；工作后选择裸辞，因为没有稳定的收入，家里人还会一直担心你。
到这里，就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两端，一端是社会逼着你做出一个选择，另一端是不确定的大环境里，职业规划失效。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开头会说：我们既被社会推着做选择，但是永远无法做出所谓的“最正确”的选择。
那为什么这个矛盾会让我们痛苦呢？
这里其实有一个隐含的预设，就是我们会认为，选择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到这里，我想追问的一个问题是，「通过选择来实现自我」，是从我们生下来就有的观念吗？如果不是，它是怎么形成的？
02
选择能决定命运？
我们为什么越来越觉得选择很重要？
伊娃·易洛思在《爱的终结》里有个观点是，是资本主义将日常生活的很多场域，都改造成为了市场，我们时刻在选择不同的产品，产品中不同的型号，型号里有不同的样式。
市场的本质就是在创造选择，而在人力市场里，人也作为了商品，在市场中流转，企业在选择人，而人也可以“自主”地决定和选择自己的时间被谁买走。
以前的人，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从生下来就做着父母辈的工作。而现在的人，有无限的可能性，选择自己穿什么，学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要留在什么城市，找什么样的伴侣，住什么样的房子。也就开始习惯通过不断自我审视，观察自己的处境、价值观，然后审慎地做出选择。
“选择决定命运”，这句话，好像没什么问题。
毕竟很多成功的过来人会细数自己曾经做过的正确的决定，然后熬成一锅登味浓郁的鸡汤，让人充满能量和希望。但是它也同样带来了负面的影响，比如，“要是当时不这么选，就好了。不然也不会混得这么惨。”
以至于我们在每一次面对新的选择时，都像走钢丝，害怕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以至于自己在未来再次懊悔。
这种“选择决定命运”的说法，一旦变成了一种隐形的强制令，我们就很难再专注自身，然后不受控地对未来产生灾难性的想象，然后停滞不前。
我们在做选择时，常常会遇到两个问题：
一个问题是，在你做选择之前，你什么也没经历过，所以你仍然只能在有限的外部信息下，进行盲选。
另一个问题是，我们面对的很多选项，各有优劣，难以割舍。
比如要不要从老家转行去北京？
留在老家，稳定，父母放心，但收入低，我也不满足现状；转行去北京，工资更高一些，也有新机会，但风险也很大。之所以难选，就是我压根不会遇到“年薪百万”和“月薪3000元”的这种明显一边倒的选择。
而且，“选择决定命运”，它还会有一个潜台词，就是“你做了选择之后，一切都不用管了”。
决定要结婚，结婚了后，婚姻关系也就不用经营了，等婚姻关系走进了死胡同反而开始后悔当初结婚，甚至是生孩子的决定。然后再度强化“选择决定命运”这个观点。
但是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完美的选择，没有完美的工作，也不会遇到完美的伴侣，只要你还带着完美的眼光，内心就永远无法安定。
这时候，我们更需要做的，是看见完美选择背后的欲望。
03
选择背后的欲望
回到视频开始聊的消极选择。
就是现在的我们，就是比起努力去卷，我们现在更愿意选择躺平和佛系，似乎我们的欲望变得更低了，但是成庆在《人生解忧》里给了另外一个视角。
他认为，奋斗和躺平，看似是两个相反的选项，但这两个选项的底层，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求而不得”的苦。躺平的人，不是没有了欲望，所以选择躺平。而是没有了向上攀爬的机会。如果给躺平的人，发家致富的机会，他很可能又会迅速掉转身段投入滚滚红尘中。
他们都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寻找自己的解忧之道，但却没有意识到这种非此即彼的认知逻辑不过是在苦与乐的跷跷板上玩着重复的游戏。——《人生解忧》
但在这里，我并不觉得“苦与乐的跷跷板”是一种讽刺，这个过程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常态。我们只有在苦与乐中，才能看见自己的欲望，并且在这个重复的游戏和体验中，会慢慢滋生出来躺平和奋斗之外的答案。
这里我分享一段陈女士特别厉害的赚钱经历。
2022年，我们从北京辞职了一个多月后，我们俩在朋友介绍下，就去了义乌与一位做尾货的老板接洽，去找一些做生意的机会。刚去的时候，陈女士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从什么地方入手，但我们就是有什么活，就做什么活。我们在炎热的仓库里搬货、检查坏掉的帐篷，刷有油渍的书包，还因为电吹风自燃，险些把仓库烧了。在义乌呆了一两个月，我们一直没有收入，感觉很迷茫，那位义乌做尾货的老板想要聘用我们俩，在他手下干活。
那时候我们面临的选择是：要么继续这么迷茫地飘着，要么在他公司里，去拿稳定的工资。
我们俩当时想，要是为了稳定的工资，我们干嘛不在北京待着？一旦拿了工资，成了雇佣关系，后面就没有办法和老板进行平等的合作了。
后来，陈女士暂时搁置了问题和选择，继续“免费”地帮老板做一些事，在逐步深入义乌直播电商模式后，生生给自己开辟出了一条新的赚钱渠道——给那个老板和直播主播选品和供货，货源信息只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上。
事后看，我不觉得刷书包、搬货、检查帐篷是无意义的，只有真切地在具体的经验中，才能衍生出新的答案。
成庆认为，解决人生之苦的核心在于执着，而要做到不执着，就要跳脱出非此即彼的二元逻辑。就是在要和不要之外，躺与卷之外，我们可以允许自己把问题悬置一段时间，继续沉入生活的时间流之中，直到第三个选择的出现。
看到这里，可能仍然没有解答你心中的疑惑，因为很多选择，比如要不要和眼前的这个人结婚，要不要跳槽，要不要换一个城市生活和工作，它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悬置，去等待，应该怎么办？
这就要进入到文章的最后一部分，提问之前的答案。
04
提问之前的答案
《通往世界的禅》里提出了一很有趣的观点：很多问题的答案，在你提问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书中讲了一个蜈蚣的故事，蜈蚣一看自己有那么多脚，开始琢磨怎么不绊着自己，不让那么多条腿纠缠在一起，结果蜈蚣越去纠结腿脚的顺序，越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问题和提问者一旦分离，问题就真的产生了。
在这里，我个人的理解是，深刻的答案只能从具体的生活和身体的反应中获得，但是我们平常的状态，更容易陷入到对事物的判断、评价的抽离状态里，这时候，提问和解决是两件事。但是从佛学角度看，提问和解决本是一件事。
中国古代有一个高官问高僧，把鹰放坛子里养，鹰渐渐长大，坛子变得越来越小，问题是，怎么在不打破坛子的情况下，把鹰救出来？
这时候高僧喊了高官的名字，高官回答：在，师父。
高僧马上答道：你看，鹰出来了。
于是书里总结说：只要不提问，任何答案都不会产生。
这个故事，似乎有很多解释角度。
我自己的理解是，坛子隐喻的，可能是我们用判断、评价、偏见、思维塑造的限制，但是当我们放下判断，放下思维，内心的本真与现实连成一体时，就算不努力寻求答案，答案也会在这一体性中，自然地显露出来。
但这又让我产生了下一个问题：
如果说，是提问让人停滞不前了，那是不是，提问本身就是没有价值的呢？那人为什么还要提问呢？
截止目前，我们已经在之前的讨论中，得到了一些结论，我先做一下整理。
人不会在真正经历结果之前，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人总会在做决定之后去评判自己，然后遇到下一个需要决定的问题；
人总会在提出问题后，与现实生活产生了抽离，然后在抽象的问题和符号中打转。
如果你认同这三个结论，我们可以继续往下推出一个反常识的观点：
提问，是觉悟的滞后。
也就是说，你的问题它往往是在你经历过事件之后才产生的，它不是经历的起点，是在你有所经历和触动之后，才产生改变你人生走向的契机。
反之，如果提问不是从你的经历和触动中产生，就像是你在行动之前，别人给你定下的选择，那么这样的问题，也只会让你思维空转，无法撼动你的生命。
我在2018年想要从雅安转行去北京，然后有一次机会，就是北京的一个老师来成都线下做分享，我当时在朋友鼓励下，鬼使神差地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独自去成都。那时候，我很少自己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的。到了那里，听完讲座。我就把我是否要转行的困惑告诉了那个北京的老师。老师当时说了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
他说：当你动心了，那你迟早都会转的。
那一刻我脑子如雷劈一般，感觉我的问题与内心的自我，在那时候连成了一体。之后一个月，这个老师成了我的新老板。
其实在我鬼使神差地独自开车去成都的时候，我的直觉和身体，就已经先行一步给了我答案了。
至于是不是要去北京？还是去深圳？北京房租高不高？怎么找房？要和家里人分开，我会不会不适应？去了工作一段时间被开除了怎么办？这些问题全部都消失了。
所以，我其实还挺质疑开头那只快饿死的驴的，因为真正的动物不会像人一样，容易被抽象的符号遮蔽，动弹不得，而是会凭借身体的直觉，辨别出更细微的区别，然后吃到干草。恰恰只有会思考，会焦虑，有复杂欲望的人类，才会决策瘫痪。
当你遇到了真正需要立马做出抉择的时刻，当理性和逻辑失效的时候，去倾听你的身体，去观察你已经产生的行为，你会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撼动你内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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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参考：
文章《大众高等教育再认识：农家子弟还能从中获得什么》刘云杉
书籍《爱的终结》伊娃·易洛思
书籍《人生解忧：佛学入门四十讲》成庆
书籍《通往世界的禅》铃木大拙
作者简介：Hou Sirui，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猴猴说话（ID：houhoushuohua），关注我，一起深度思考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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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名: Hou Sir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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