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am Shpancer

来源：微信公众号：北京心舍（ID：psychouse）

悲伤是一种深刻而复杂的经历。当我们失去挚爱之人时，这种失去会引发一系列强烈的情绪反应——悲伤、愤怒、内疚、困惑，甚至偶尔夹杂着解脱，这些情绪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有时会逐渐消退，有时则会长期潜伏。而对许多人来说，悲伤还会带来一种特别的现象：感知到逝者的存在，这种现象通常被称为“悲伤幻觉”（grief hallucinations），尽管“幻觉”这个词可能并不完全准确。

图片来源：电视剧《苦尽柑来遇见你》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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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的体验

研究表明，在挚爱之人去世后的头几个月里，多达80%的丧亲者报告曾感知到逝者的存在。这种感知可能以多种形式出现：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的身影，感觉到他们的触摸，甚至闻到他们的气味。这些体验在丧亲者中非常普遍，以至于一些研究者认为它们是悲伤过程的正常组成部分，而不是精神病的症状。

例如，心理学家W. Dewi Rees在一项经典研究中发现，在近300名丧偶者中，约有一半报告曾有过与逝去配偶相关的幻觉或错觉。这些感知通常是短暂的，有些人觉得它们令人安慰，而另一些人则感到不安甚至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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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发生悲伤幻觉？

悲伤幻觉的出现可能有多种心理和生理原因。 

大脑的适应机制：我们的大脑习惯于与挚爱之人互动。当他们突然离开时，大脑可能继续“填补空白”，通过熟悉的感官线索重建他们的存在，这有点像“幻肢痛”，即截肢者仍能感觉到已失去的肢体。 

情感需求：悲伤幻觉可能反映了对逝者的强烈渴望。感知他们的存在可以暂时缓解孤独感和失去感，为哀悼者提供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压力和疲惫：悲伤通常伴随着睡眠不足和高度紧张，这些状态可能改变感官处理，使人更容易产生幻觉般的体验。  

文化影响：在某些文化中，与逝者“沟通”是正常且被接受的。这种文化背景可能使人更容易将这些感知解读为超自然联系，而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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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幻觉吗？

“幻觉”这个词通常指一种与现实不符的感官体验，常见于精神分裂症或药物滥用等情况。然而，悲伤幻觉与这些病理状态有所不同，它们通常是自发的、不频繁的，且与具体的失去事件紧密相关。更重要的是，许多经历过这些幻觉的人并不认为自己精神错乱，反而觉得它们有意义甚至很治愈。

因此，一些心理学家建议用“感知逝者存在”（post-bereavement presence perception）或“悲伤引发的感官体验”（grief-related sensory experiences）来代替“幻觉”这个术语，以避免病理化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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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经历的多样性

悲伤幻觉的形式和意义因人而异。对一些人来说，它们是温暖的慰藉，例如，一位丧偶的女性可能在厨房听到丈夫熟悉的脚步声，感到他在某种程度上仍然陪伴着她；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些体验可能令人不安，比如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反复梦到孩子哭泣，让她无法释怀。

这种体验的频率和持续时间也不同。有些人只在失去后的最初几周经历一次，而另一些人可能在多年后仍偶尔感知到逝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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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这些体验？

如果你或你认识的人经历了悲伤幻觉，以下几点可能有助于理解和应对：

它们很常见
知道这种现象在丧亲者中非常普遍，可能减轻你的担忧或负罪感。

它们不一定是问题
除非这些体验严重干扰日常生活或伴随其他精神健康问题（如持续的抑郁或焦虑），它们通常不需要医疗干预。

尊重个人感受
对一些人来说，这些感知是宝贵的联系；对另一些人来说，它们可能是痛苦的提醒，倾听并尊重每个人的独特体验至关重要。

寻求支持
如果这些感知让你感到害怕或困惑，与信任的人交谈或咨询悲伤辅导师可能会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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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意义的交汇

从科学角度看，悲伤幻觉可能是大脑处理失去的一种方式——一种试图弥合现实与内心渴望之间鸿沟的尝试。但从个人角度看，它们的意义可能远远超出生物学解释。对许多人来说，这些时刻是与逝者关系的延续，是爱与记忆的证明。

例如，我的一个朋友在父亲去世后，曾在深夜听到父亲的笑声。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但这个短暂的感知让他感到父亲的幽默和温暖依然存在，这种体验并没有让他质疑自己的理智，反而让他微笑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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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思考

悲伤幻觉提醒我们，失去挚爱之人并不意味着关系的完全终结，我们的思想和感官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延续这些联系。无论将其视为大脑的把戏还是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些体验都揭示了人类情感的深度和复杂性。

如果你曾感知到逝者的存在，不妨将其视为悲伤旅程的一部分——既不完全是现实，也不完全是幻想，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独特空间，在那里，爱和失去以一种深刻的方式交织在一起。

作者简介：Noam Shpancer，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北京心舍（ID：psychouse），为专业人员提供专业、高品质的文章、课程信息；为大众提供靠谱的心理健康科普文章。官网：www.psychouse.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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