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西西弗神话》+荣格心理学理论，讲清楚“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作者：高莉娟

来源：微信公众号：高云心理（ID：gaoyun30007488）

有人说，经常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的那些人都是吃饱撑的。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因为说这话的人，他们和世界的连结可能比较紧密，对他们来说，连结本身就是意义，所以也就不太可能在这意义之外寻找另外的意义。

如果你能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玩滑梯的感觉，你就能理解，对小孩儿来说，爬上滑梯再滑下来，再爬上去再滑下来，一次次乐此不疲，他们爬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滑下来，而滑下来时那种令人心情激荡的“风驰电掣”的感觉，就是这个活动的意义。也就是说，过程就是意义，投入就是意义，去做就是意义。

那如果反过来说，如果人不经历过程，不投入、不去做，也就没有了意义。反倒是这样的人最容易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倒也能理解，因为找不到意义所以才要思考意义是什么嘛；如果意义触手可及、一抓一大把，谁还去舍近求远？

所以，意义这个问题就有了两个分支：

1、对于执行力不够强的人来说，你去行动、去做，让自己动起来，那么动起来的这个过程就是意义。动起来是为了让自己投入一个事物，让自己跟世界紧密连结。

有人说“收获意味着代价”，我觉得这个说法真是太高明了。白白得来的东西不叫收获，顶多叫幸运，而且白得的东西人们不太会去珍惜；只有当你付出时间和精力、一遍一遍调整自己的状态、在某些卡点上不断突破自己，应这些代价而生的、你得到的东西才叫收获。

收获和代价是一体两面。正面是看代价，但代价背后隐藏着收获，虽然这个收获有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但你要说什么也没得到，恐怕是个谎话。当你每天聚精会神、忙得脚不沾地，你会去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吗？

2、当人们每天忙碌、每天都在行动的时候，可能也免不了会陷入“人生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迷茫中，因为平淡时刻太多，高光时刻太少或几乎没有，十年如一日的重复犹如推石上山的西西弗一样，让人感受到巨大的荒诞。

于是《西西弗神话》这本书，就是据此给到我们清晰的逻辑和可贵的态度，以应对这种荒诞感。

《西西弗神话》是加缪的哲学著作，8万多字，很薄的一本，但是读起来一点都不轻松。

加缪认为，荒诞是人类存在的一种境况。即是说人的存在本没有什么意义，或者每个人对意义的理解和要求不一样，在不知道为什么活之前就已经活着了，这就是荒诞。

他探讨了荒诞与三个存在要素之间的关系，即与死亡（意义）、理性（意识）、自由（对生命的态度）之间的关系。这三个要素非常重要，因为它们牵扯到如何让自己从无意识的背景中脱出来，而不至于活成背景的一部分。

人只有有了意识，才可能观察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从而选择如何看待和适应这个环境。

荒诞与死亡的关系：如果生命没有意义，就去赴死，或者赴死是为了支持“更好地活”这个幻想。

既然生命没有意义，那还活着干嘛？不如死了算了。这是一部分人脑袋里的隐蔽想法。还有另一部分人的想法是，希望经历另一种更值得的生命，说服自己不是为了生命本身而活着，而是为了某个超越生命的伟大思想而活着，将生命崇高化，并赋予其价值。

这两种想法都是“死亡”的变体，其实质无非是对抗和逃避。

当个体意识到无法在荒诞的世界中找到意义时，选择赴死以逃避存在的重负，这看似是最激烈的反抗，实则是最彻底的妥协，这与西西弗推石上山的永恒抗争形成鲜明对比。

不妨思考一下这个句式：因为没意义，所以去赴死；因为你对我不好，所以我恨你；因为A，所以B。A和B之间是一对一的决定关系，当你反抗A的时候，你也就被B所控制了。

所以，如果你的脑袋里经常有这种句式，就相当于你被包缚在无意识中，从来没有活出自己的个体性。

荒诞与理性的关系：理性指的是意识，就是说人有没有充分意识到人生是荒诞的、无意义的，这决定了人如何对待荒诞。

被迫对抗荒诞，要么赴死，要么逃避，这意味着被无意识所包缚。一旦对荒诞有真正的意识，理解了这种荒诞，就会明白荒诞不是结论，而是人与世界持续对抗的一种张力状态。

所谓张力，就是指拉扯、冲突、不想接受又不得不接受；一边是意识，另一边是无意识； 一边是工作、任务、义务，另一边是诗和远方。

两股流动在我们的身体里窜来窜去、使劲拉扯，让我们不断陷入一种怀疑和内耗的阻力当中。这就是人生的真相。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当你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首先得确定什么是你认为的意义，如果你认为意义的代名词是“有用”“幸福”“成就感”“名誉、地位”，等等这些，那么生命可能是没有意义的。

但假如你认为意义在于“与世界之间的张力”，这个角度就惊艳得多。

所以加缪说：

以前，是要知道生命是否有意义，值得我们活过。而此时，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生命可能没有意义，它才值得更好地活过。

经历某一种经验，经历命运，就是充分地接受它。但是倘若我们不竭尽全力，充分掌握通过意识显现出来的这份荒诞，就无法经历这我们已知是荒诞的命运。

也就是说，“不值得”看似是生活的终点，却也是自由的起点。既然你看清楚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你也就可以选择如何对待这个东西，“如何对待”是掌握在你手中的，是你说了算的。

荒诞与自由的关系：既然人生是荒诞的，那你怎么看待这种荒诞呢？你能在荒诞的基础上做些什么？里面有很多选择。虽然个体的选择不尽相同，总归都是选择。只要是选择，就是自由的。

这个难点在于，我们在很多时候的选择看似是被迫的、不得已的，其实都是主动选择，只是我们不承认而已。或者说，我们没有意识到任何一种选择都出自我们自己，我们只看到选择，没有看到选择的另一面是承担和负责。

比如说，周围人都劝服你去做一件事，但你不想做，可是最后你却做了。你以为这是被迫的选择，你以为是迫不得已，所以你恨周围的人；

但其实这是你的主动选择，只是你不想承担它。哪怕你不这么选，你同样需要承担不这么选的责任。选择离开了承担，看起来都像是被迫的。

再举个例子，以近期正在热播的《以法之名》中的角色洪亮为例，他想要辞职脱检服，但他这个行为在父母看来是大逆不道，因为他是全村第一个研究生毕业在省里任职的检查官，他也是全村男女老少的榜样。父母觉得你费了那么多精力才得到这个光荣的职位，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这有多可惜多脑残！

对洪量来说他有三个选择（脑补）：1不辞职了，继续干检查官，要承担的后果是拿不到高薪，以及中断手头上那个重要的案件。2仍然辞职，但是心怀愧疚，最好的朋友是怎么被害的，他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3在辞职与不辞职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目前看来他的选择是这样，即把辞职日期延长一周，在这一周里他会积极寻找线索查明朋友遇害的真相。（剧还没播完，不知道他最后到底辞职没有。）

这就是“与世界之间的张力”，世界本是荒诞的、无意义的，人沿着命运展现出来的任何一方行走（浑浑噩噩），都不会形成张力；只有把人这个活物放在对立面，才可能产生张力。张力意味着拉址和痛苦。

对立面的存在，其目的就是为了分裂，只有分裂才可以产生第三方，这在荣格心理学的框架下被称做“超越功能”。也就是说，人要不断地与某个事物进行拉址，当你承受的痛苦足够多，你足够耐受，那个属于第三方的“态度”就会慢慢浮现。

反过来说，如果你害怕承受这个痛苦，一有点难受就逃跑了，也就永远不会形成独属于你个人的认知。

诸神罚判西西弗将巨石推向山顶，巨石因为自身的重量，到达山顶就会滚落，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徒劳无功更可怕的惩罚了。因此西西弗在一次次推石上山的过程中，成为一个荒诞的英雄。

神话隐喻了我们今天同样无意义的生活：出生、上学、工作、死亡；早晨、上班、吃饭、睡觉、早晨；我们出行的路线每天几乎也都一样；我们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年龄阶段，以后的生活也会在我们的控制或想象当中，一眼可以望到头。

对此，西西弗式的应对方式便是：清醒地意识到这是荒诞的世间，既然不能摆脱这种荒诞，就以自己的方式应对它。当你明知没有意义，也会尽力去做的这个过程中，当你耐受张力拉址的痛苦过程中，你会收获独属于自己的应对方式。

就像书里说到的那样：“西西弗静默的快乐就在这里，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巨石是他的东西。同样，荒诞之人，当他静静欣赏自己所受的折磨时，足以使一切神像缄默不语。”

作者简介：高莉娟，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著有《对于自己，你只是个陌生人》。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高云心理（ID：gaoyun30007488），荣格学派心理学者。借分析的视角捋顺一地鸡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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