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自我空间,如何夺走女性生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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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信公众号:美灵心生活(ID:meilingxinli)
20世纪著名的天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说过:“女性想要写小说或诗歌,每年必须要有五百英镑的收入,以及一间带锁的房间。”
钱和房间意味着空间,才有了写作的自由。虽然不是每一位女性都需要写作,但绝大多数女性都需要有一个自我空间来安放自己。
与这些自由对比,我经常听到很多女性谈及现实生活里的不自由: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除了工作,就是孩子,每天有做不完的事,我的先生却一点不受影响,该聚会聚会,该打牌打牌,看到她周末又要出去聚会,我就无比愤怒!”
“我先生经常需要出差,每次出差回来,我就感觉很压抑,我会不由自主地以他为中心,已计划好的事也不得不放到一边,只有等他又走了,我才能放松下来!”
“孩子上了幼儿园之后,我需要做得事变少了,但仍然很累,每天下班接孩子放学后就开始忙活,孩子睡了我还要刷许久手机,每次刷完都感觉被掏空,白天的精神状态也不好,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很容易情绪化,经常对丈夫和孩子发脾气,我总是感觉很委屈,觉得自己付出很多,经常想不管老公和孩子了,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独自生活该有多好。”
一个女性在关系里感觉是否自由,是否可以自主选择,往往跟自我的发展有关。委屈疲惫、情绪失控、以他人为中心,是缺乏自我空间女性的三大主要特征。这些女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明显感到生活的不对劲,一开始会认定是关系的问题,想要站在道德位置讲道理,希望对方可以改变,却发现很难改变什么;
然后又会暗自努力讨好,当发现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时,就会产生更多的自我怀疑。
这个进退两难的内耗怪圈,经常会持续许多年,直到她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放下总想努力做点什么的那股劲。
再深入去看,她们的生活都普遍感到压抑,几乎在所有的关系里,都是不知不觉付出更多,虽然没人要求她们必须这么做,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束缚,让她们不得不习惯性付出,像个转得停不下来的陀螺。
01
缺乏自我空间,
如何夺走女性生活的自由?
曾经有一位妻子跟我谈及她对先生的愤怒,她说先生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十点才回家,她感觉很生气,多次跟先生说:“你下班早点回来带孩子!”
先生每次都好好应着,却仍旧天天加班,她内心的不满越来越多。
后来我们谈及如果她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是否可以要求先生先回家照顾孩子。她感觉有些犯难了。
她说:“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带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下班后还可以做什么,我没有朋友,没有爱好,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其实,她的内心也曾有过渴望,想在她的工作领域出类拔萃,但因为孩子出生习惯把重心放在家庭上,慢慢地就闲散了下来。同时,她也并非没有个人爱好,她喜欢画画和按摩,但从来不曾把自己的需要排在优先位置。
那这些自我需要是如何被淹没的呢?她说:“习惯了。我不知道到我这个年龄,努力还有机会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花时间,好像看起来他的工作更重要,因为他赚得更多。”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蜷缩的、缺乏自信的女性,她原本有着自己对于生活的渴望,但内心的火苗却因为日复一日的繁琐家务变得十分微弱,慢慢她也变得怀疑自己,更多习惯为关系牺牲自我空间。
所以她在关系里遇到的困境,要么通过无力的、轻微的抱怨来表达,要么通过挤压自我空间的方式来解决。一方面在关系里她是压抑的,抱怨先生总是加班,另一方面这些抱怨又会很快平息,她仍然日复一日过着自己不满意的生活。
这样的现象,在现实生活中屡屡皆是。比如,有一些女性总是一边抱怨,一边停不下地为家庭付出,希望用辛苦换来更多的看见和理解;又比如,一个非常温柔得体、全身心照顾家庭的妻子,突然在某一天非常坚决地提出离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是缺乏自我空间的女性常常会做的极端选择:要么全力付出,让自己淹没在关系中;要么完全切断关系,让自己重新自由呼吸。
然而,当这一部分在原来的关系里缺乏自我空间的女性,重新进入一段新的关系时,关系模式也不会发生变化,她们需要在关系里发展出拥有自我空间的能力。
02
拥有自我空间,
需要修通对理想化父亲的迷恋
关系里的自我空间,与自我意识有关,是我们对于自己存在状态的感知,是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在关系里处于舒适的一种能力。
然而,很多女性在成长经历中的自我意识丢失了,自我空间被打破、侵占或淹没,所以习惯了把自己放在从属角色,等待着别人来决定自己的需要是否重要。
我们可以先来感觉一下,如果现在你的伴侣就在你的面前:
此时你感觉里的自我形象是舒展的,还是紧缩的?
是自在放松的,还是压抑或小心看人脸色的?
是情绪平和的,还是特别容易生气、愤怒的?
如果要在你和他之间留出一个舒适的距离,怎样的距离是你更舒服的?
如果在你的感觉里,你的形象是紧缩的,更多顾虑的,情绪容易激动的,并需要更远的距离才能感到舒适,说明你在关系里还需要发展更大的自我空间。
在我的咨询经历中,我发现女性的自我意识会在一个短暂的阶段蓬勃生长,特别是那些曾经受到很多限制和阻碍的女性,如果这时候有稳定的支持和接纳,那么这些持续发展的自我意识,就会自然在关系里形成稳定的自我空间。
相反,如果女性自我意识发展的尝试,被现实的无奈、亲人的好心劝说、内心的自我怀疑击退,那么这些女性自然就会选择压抑自己,掐掉自我在关系里长出的嫩芽。
在多丽丝·莱辛的小说《野草在歌唱》中,女主人公玛丽就是这样一位自我意识发展严重受阻的女性。
她有着明显优于丈夫的商业头脑和天赋,她能够清楚看到农场遇到的问题,并且阻止丈夫迪克做出过很多愚蠢的尝试。
然而,这只是在农场遭受很大的危机之时,每每当她做出这样的发号施令之后,她又很快退隐幕后,任由没有经济头脑的丈夫摆布一些明知不可行的生意。
在玛丽身上,有着明显的“做女孩”的渴望,一方面她希望迪克是有能力的,能成为她心中理想化父亲的样子,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另一方面迪克的现实表现又与理想化父亲形象相距甚远,导致她不得不在出现危机时自己去成为一个有能力的角色。
然而,她的能力和野心一直是隐藏未现的。等危机过去,她又退回到自己的理想化的梦境里,继续做回“女孩”。
这跟前面例子中想要丈夫早回家的妻子有类似之处。
她一方面非常渴望从丈夫身上看到“理想化父亲”的能力,并希望这个“理想化父亲”能格外照顾自己,弥补童年的缺失;
另一方面她又常常感到痛苦失望,想象归想象,现实还是需要自己来扛。
最终,带着这样理想化进入关系的女性,会感到双重的失望。
丈夫既不是有能力的理想化父亲,自己也没有被格外温柔地照顾,仍旧没有那个挡风遮雨的“父亲”,那些生活里的风霜每一片都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再一次体会到女孩的梦碎时刻,可能是彻底的绝望,也是破掉迷恋的开始。从来没有被父亲重视的女孩,如果回头切实体验自己的伤痛,便可以从创伤里走出自己新的人生。
在心里“父亲”死了,一直困住“女孩”的枷锁也就解开了。
03
心理“弑父”后的女性:
不再做“女孩”,才可以做自己
很多女性都很难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女孩”困境,那些幻想的美好是那么迷人,而现实里却只得被动等待一个假想出来的“替身”来支配自己的生活。
当不断发展的自我意识冲破幻想,理想化的替身被还原成真身,也就完成了心理“弑父”的过程。
女孩的心理“弑父”,杀死的是对理想化父亲的期待,也杀死了“女孩”的幻想,那些柔弱的、纯洁的、被动的、等待的、完美的部分逐渐褪去,在疲惫受伤之余,也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
我曾经有一位来访,是一个全职妈妈,她每天的精力都花在孩子和丈夫身上,从早起为孩子准备早餐开始忙碌,到晚上照顾完所有人她才休息。
她的需要非常简单,只希望丈夫回家能说上一句“老婆,你辛苦了”,或者在她忙得不可开交时,丈夫能主动搭把手,辅导一下孩子功课。
有一天晚上,她既要照顾生病的大儿子,又需要辅导小女儿作业,大儿子高烧不退,小女儿的学习又掉了很长的队,她已经身心俱疲,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先生仍然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地刷视频。
带着满腔的愤怒,她在晚上十一点摔门而去,冷清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她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对孩子的失望、对丈夫的失望和对自己的失望,轮番涌上心头。
没有一个电话打来。她突然平静下来,获得了人生以来最重要的一次顿悟:回去休息,其他都不重要。
在后来的咨询中,我们确认了那个空间的重要性,在各种权衡、撕扯、无力的交锋之下,因为自我意识的发展,她有了一个可以接纳自己的空间,她便可以为自己的需要做决定,而非陷入无休止的埋怨委屈情绪中。
从“女孩”的幻想中回到现实的真实里来,她投射出去的希望开始回撤,围着丈夫和孩子转的热情也开始降温,她破天荒地有了第一次早晨不为孩子做早饭;她也不再热心地为孩子报许多的兴趣班;她更不想凡事都要小心照顾先生的自尊……
不再有完美的“理想化父亲”,便不需再做等着被爱的 “女孩”,不要再过等着被看见、被照顾和被需要的生活,她便开始长出自我照顾的能力,从关系里重拾起那根自主决定的权杖。
借用美国知名婚姻治疗师约翰.阿莫迪欧的话说:“我很庆幸自己在这个到处都有人感到绝望和疲惫的世界里,很多女性选择了一条个人成长的道路,而不是随波逐流、愤世嫉俗、疑神疑鬼或自欺欺人。”
现实中的恋爱或婚姻困扰,会让女性面临许多的挑战,但如果我们可以从中学会一些关于自己重要的事,学会执掌自己人生的主动权,那我们的人生就不曾损失什么,而是收获更多的清醒和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