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伴侣心目中有一个人比你更重要,那么“伴侣共同体意识”将受到破坏
作者:代桂云
来源:微信公众号:云心理(ID:yunxinli-aiziji)
原文标题:在伴侣心目中有一个人比你更重要,那么“伴侣共同体意识”将受到破坏||云心理
伴侣之间会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冲突。
其中,“在他的心目中,他的××比我更重要”,是经常出现的主题之一。
这个问题往往在亲密关系的初期就显现出来,通常得不到很好地解决。因为当事人并不认为自己的这种关系有什么问题,反而会认为伴侣的要求过分。
这类事情对亲密关系有很大的破坏性,因为它伤害的是“伴侣共同体意识”。

01
亲密关系中的“第三个人”
提到这个议题,我脑海中涌现出十余个来访者讲述的生活经历。
A女士与男友异国恋,刚刚与男友大吵了一架。因为国庆节期间,男友与父母一起出去旅游,男友与母亲住在同一个房间,男友的父亲单独住一个房间。男友对此的解释是,父亲睡觉打呼噜太响,母亲不愿意与他睡一个房间。
A女士说,男友与母亲十分亲近,每天都要打电话,一聊就很长时间。他如果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或受到什么委屈,第一个倾诉的对象不是作为女朋友的自己,而是他的母亲。
“我感觉他与母亲的关系比我更亲近,仿佛他们才是一对伴侣”,A女士生气地说。
B女士与老公在国外定居了5年多,两年前生了儿子。公婆到国外住了半年,帮他们带孩子。这半年,成了她的噩梦。
婆婆仿佛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家中的大小事情都由她说了算。她是北方人,老公是南方人。婆婆每天做儿子喜欢吃的饭,吃饭的时候,老公与父母一起说说笑笑,用的是家乡方言,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B女士伤心地说:“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是个外人。”
C女士的老公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他们两人经常在微信上聊天,相互分享生活甚至婚姻中一些私密的事情,这让她很不舒服。最近一次,老公把自己流产的事告诉了表妹,这让她非常生气。
D女士的老公是个老外,他们在中国相遇并恋爱,最后她跟老公去了他的国家。老公与家人非常亲密,每周都要与弟弟相聚,一起喝酒、打游戏,每年还要有与弟弟的单独旅行。这些都让她十分不爽,“只要他弟弟一来,他就不管我和孩子了。”
E女士和老公是重组家庭,两人生了一个儿子。老公与前妻有一个女儿,正读高中。女儿由前妻抚养,周末会来父亲家。老公对这个女儿十分疼爱,会带女儿吃美食买衣服。有一次她下班回家,看到老公与女儿相互搂抱着在沙发上看电视,在她面前也不避讳。之后,每当想到这一幕,她都感到恶心。
F女士离异,儿子3岁跟自己生活。男友经常因为自己陪孩子的时间太多而生气,同时对自己与前夫打交道也很介意。一次,男友因从一个旧手机中,翻出她与前夫以前的一些合影,而冲她发脾气。
F男士与妻子异地。妻子有一个闺蜜,两人十分要好。他去妻子的城市,和妻子出去玩,妻子会叫上自己的闺蜜,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灯泡。
……
并不是只有伴侣精神出轨或身体出轨的对象,才是亲密关系中的“第三者”。伴侣的父亲、母亲、继父、继母、孩子、兄弟姐妹、大姨小舅或其他亲属,以及闺蜜、哥们,这些在伴侣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的人,都可能成为亲密关系中的“第三个人”(用这个概念以区别前面提到的“第三者”)。
除此之外,这个名单中还包括伴侣的前任,伴侣已经去世的配偶。甚至,伴侣的爱豆,或者伴侣幻想出来的“伴侣”。

02
被破坏的“伴侣共同体意识”
亲密关系中存在“第三个人”,为什么会让人这么受伤?
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会打破你的“伴侣共同体意识”。
所谓“伴侣共同体意识”,指的是恋爱或婚姻中的双方,在思想、情感和行动上,从“我”和“你”的独立个体,逐渐融合并认同为一个“我们”的整体。
恋爱或婚姻,是一场从“我”到“我们”旅程。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或者领了结婚证,并不一定就有了“我们感”。只有两个人完成深层次的认知转变——将两个人的结合视为一个需要共同经营、共同负责的“命运共同体”,才具有“伴侣共同体意识”。
当你感觉到自己是伴侣世界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时,会带来巨大的情感安全感和归属感。这种安全感是建立深度亲密和信任的基础。如果伴侣心目中有一个比你更重要的人,无论那个人是谁,这种安全感就会被破坏。因此,亲密关系中才会有“排他行为”,即将那个阻碍两个人形成共同体的第三个人排除出去。
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人不介意伴侣心目中有一个人比自己更重要?
有,但很少。
那些认同多边关系和开放式关系的人,在双方知情、自愿、同意的前提下,不要求自己是伴侣的唯一。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波伏瓦与萨特,两人未正式结婚,而是签订了一份“契约”,允许彼此与他人发生性关系,但需坦诚相待,不得隐瞒或嫉妒。但当萨特与另一个女性产生情感纠葛时,引发了波伏瓦的痛苦。
前段时间与一位朋友聊天,她与老公异地。但她老公无论工作调动到哪里,都会把父母带在身边,而她和孩子生活在另一个地方。以前两人也因为这事争吵过,现在她没情绪了。她说:“既然他那么孝顺,就成全他吧。”这是求而不得之后的无奈,而不是真正的豁达。
还有一些情况,让一个人不介意伴侣心目中有一个人比自己更重要。
有些具有回避型依恋的人,如果伴侣是一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两人过度亲密会给自己带来太大的压力,因此不希望成为伴侣世界的中心。
自卑或低价值感的人,潜意识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伴侣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从而接受或默许这种地位。
不把自己的安全感寄托在伴侣身上的人,也少有排他行为。有些独生子女,他们的安全感来自于父母,知道无论自己遇到什么情况,父母都会为自己兜底。有的离异的女性,之所以不介意自己在新伴侣心目中的地位重不重要,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老的时候,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这其实是没有建立起“伴侣共同体意识”的人。
因此,一个人渴望成为伴侣心目中最重要、最特殊的人,是一种正常和健康的情感。

03
如何建立健康的伴侣共同体?
建立健康的伴侣共同体,需要了解双方的爱与怕。心理咨询师这份工作,让我能看到同一个故事的两个版本。
对于那个因为第三个人的存在而感到被伤害的人,他们非常看重亲密关系中的联结、亲密和保护,最恐惧的就是被抛弃、孤独和疏远。他们对亲密关系和自己的伴侣往往持有这样的信念:
“我的伴侣应该保护我。”
“在关键时候/最难的时候,我的伴侣应该为我兜底。”
“我的伴侣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抛弃我。”
“伴侣之间就应该亲密无间。”
“伴侣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
“伴侣如果重视我的话,应该自发地疏远另一个人。”
对于那个在心中看重“第三个人”的人,他们也知道伴侣为此痛苦,但就是做不到疏远那个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爱与怕。
那个与表妹走得很近的男士,他也知道伴侣对自己最重要,伴侣才是那个陪自己走完一生的人。我问他:“如果你疏远表妹,担心的是什么呢?”
他的信念是“如果一个人对我友善,我就不应该对对方太凶狠,否则对方就会受到伤害,自己就是一个不好的人。”他对亲情看得比较重,尽力维持与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很害怕发生冲突。
那些因为伴侣去世,或者离婚而对孩子怀有深深愧疚感的父亲或母亲,认为当初自己缺席了孩子的成长,没有保护好孩子。在重组家庭中,他们会过度溺爱和保护孩子,甚至不让伴侣批评孩子一句。这些行为会让伴侣感到自己不受重视,没有得到保护和信任。
那些与母亲联结过于紧密的男人,如果和伴侣亲近,他们会觉得是对母亲的背叛,伤了母亲的心,他们无法承受“不孝”的道德谴责与对母亲的愧疚感。
他们一般看不到自己的恐惧和担心,当伴侣抱怨的时候,他就会指责伴侣:“我对我母亲/孩子好有什么不对!又不是对另一个女人好,这是不同的感情,你不应该嫉妒!”甚至认为伴侣是一个关系破坏者。
这是对伴侣的双重伤害。首先因为他心目中有一个更重要的人,他的情感、时间和金钱都分给另一个人很大一部分,伴侣没有得到一个正常的婚姻。这是一重伤害。其次,他认为伴侣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给伴侣冠以“破坏关系”的污名。这是第二重伤害。
我在咨询中还经常看到第三重伤害,就是当事人对自己的伤害。那个因为老公与表妹过于亲近而受伤的C女士,她反思自己想说服老公与表妹疏远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自己是不是在PUA老公,她很担心自己成为一个毒性伴侣。这种对自己道德和人品的质疑,会进一步伤害自己。同时,这也是这种关系破坏性的体现——它已经侵害了你的自尊和自我价值。长此以往,在这样的亲密关系中,你会渐渐迷失自己。
遇到这类问题,我都会在伴侣咨询中举行一个“正名仪式”,让那个心中第三个人的人对伴侣说:“你希望在我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这是非常正当和正常的。不能满足你的需求,是因为我的能力所限。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这是很有力量的一段话。在咨询中,那个被冤枉甚至被污名的人,听到这些话往往热泪盈眶。有时,说出这些话的人,也会动情哽咽。
那么,伤害伴侣共同体意识的问题如何破解?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你要旗帜鲜明地站在伴侣那一边。
很多男人反对这个解法。他们既爱母亲/孩子,又爱妻子。他不希望在两方之间做选择,他选择两不得罪。他的和事佬态度让双方都不满意,反而会让局势更加恶化。最终他在两方之间精疲力尽,一筹莫展。
一个男士在沙盘中摆了三只老虎,分别代表他的母亲、妻子和岳母。他选择不处理日益严重的婆媳矛盾,让“三只老虎”自己解决。最终,妻子提出离婚。
被称为“爱情教皇”的约翰·戈特曼,在《幸福的婚姻》中,针对婆媳矛盾提出的解决方案是:
摆脱这种困境的唯一方法是,丈夫要和妻子一起反对母亲。
他在书中写道:尽管这听起来也许有点冒犯之意,但请记住,婚姻的基本任务之一是夫妻双方建立“我们”意识。因此,丈夫必须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排在第一位的,比如,他的房子是他和妻子的,不是他母亲的;他首先是一个丈夫,其次才是一个儿子。这样的立场虽然会让人不愉快,使母亲的感情受到伤害,但她最终会接受这个现实:在儿子的家里,他首先是一个丈夫。这对婚姻来说非常关键。丈夫要固守这种立场,即使觉得不公平或母亲无法接受。
当然这并不是说,当一个丈夫觉得自己的父母被贬低、羞辱或基本价值观受到挑战时,他什么也不能做。我所强调的是,他不应该在自己的家庭身份问题上妥协,他必须站在妻子一边,而不是保持中立。他和妻子要建立自己的家庭仪式、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并坚持要求父母尊重他们。
大段引用戈特曼的话,是因为我认为,这个答案里面有两个重要的解题步骤。
第一步是:伴侣双方都要意识到:把伴侣入在第一位并建立共同体意识,是婚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你不能容忍“第三个人”对伴侣有任何蔑视之情。
第二步是:你不仅自己要有这种意识,而且要在“第三个人”面前,清晰表明自己把伴侣放在第一位的态度。
当丈夫这样做了,结果是什么样的?书中一位妻子说:“当他让母亲知道,我现在在他心中排第一位的时候,我们的婚姻才真正开始。”
对丈夫来说,他会发现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他越看重家庭和谐,希望母亲媳妇两不得罪而选择中立时,婆媳矛盾越发激化,他两边不是人。当他选择做个“坏人”,与妻子一起反对母亲时,虽然短时间内母亲的情绪会激化,但最终却得到了他想要的家庭和谐。
原因不难理解,当妻子感觉到丈夫与自己是共同体时,她愿意与丈夫一起面对他与母亲之间的事情,也愿意对婆婆好。
所以,伴侣需要在我们之外建立一道“边界墙”,在墙上开一扇窗。他们通过同一扇窗口与外界互动,并共同处理好与各自原生家庭、前任、朋友等所有“第三个人”的关系。
有了共同体意识之后,当丈夫去给生病的母亲陪床时,他会对妻子说:“我很希望留在家里陪着你,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我先去陪母亲了,我不在家时,让你受累了。”
这样表达,他的家庭身份是丈夫,只是因为特殊情况,需要暂时承担儿子的角色。他是属于这个家庭的,而不是属于那个家庭的。
要想建立“伴侣共同意识”,在必要时候,需要做到姻亲>血亲。尽管道理很简单,很多人基于自己的恐惧和信念做不到。如果做不到,至少要承认伴侣的需求是正当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的需求没那么正当,比如伴侣不能与任何异性说话,或者伴侣不应该与自己的前夫有性生活。
如果你真正在意你的伴侣,看重你们的婚姻,就要认真处理关于“第三个人”的事情。
正如约翰·戈特曼所说:
“如果你的伴侣认为你站在母亲那边反对她,那么即使你不同意她的看法,你也该为你们的婚姻做点什么。”
作者简介:代桂云,一个追求心灵自由的实践者与分享者。心理咨询师、私人心理顾问、树心理创始人,擅长整合式短程心理咨询,为来访者提供生理、心理、社会三位一体的解决方案。个人公众号:云心理 yunxinli-aizi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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