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靖童新剧《她的生存之道》:分离有那么难吗?分离很难
妈妈让你离开
“刘盐已经长大了,她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们俩根本不在一个轨道上,如果强行在一起,她只能比现在更惨。刘盐是我女儿,我爱她是真的,我爱钱也是真的。其实,哪天我真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你才真的应该担心。”
这是窦靖童和颜丙燕演的一部电视剧《她的生存之道》里的一幕:盐姐(窦靖童饰演)为了还妈妈江芳(颜丙燕饰演)的赌债,赌上性命与猛男打拳击比赛。在捡来的弟弟李瓒和陆天池的帮助下,最终赢了比赛,却被打断了几根肋骨躺倒在医院。
亲妈江芳终于出现,却不顾女儿死活再次匆忙跑路,这个时候一直照顾盐姐的陆天池拉住江芳请求她留下,江芳说了这几句大实话。
当时听到这一段话的时候,非常触动我。很想把这段话送给那些和母亲仍然处于纠缠中的人们:无论你现在是25岁,35岁,还是65岁,放下对妈妈的愧疚,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然而,就像剧中的盐姐离不开赌徒妈妈一样,又有谁能够这么容易的离开呢?

分离何其难
分离是我们一生都在面临的议题,从婴儿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剪断脐带脱离母体,到后来人生中的上学,结婚成家,生老病死等等。所有这些分离事件中,最初和妈妈的分离是最重要的,如果和妈妈的分离完成的好,未来人生中遇到任何分离议题,我们都可以相对较好的渡过。
真相是,很多人正是因为没有较好的完成这个最初的的分离,才会把生活过的一团糟,因为不管TA长到了多大的年龄,她都和妈妈处在共生的纠缠中。这个妈妈是在一个人还不会说话时候,内化进去的母亲原型,这个母亲原型就像影子跟随着影响着一个人的生活。
有人总是介意外界的评价,不断寻求被认可,被肯定;
有人没办法维护自己的边界,说不出拒绝,容易被PUA;
有人不断的寻求关系,却又不断的制造关系的破裂;
有人各种躯体化症状,成长过程中各种身体出意外;
有人学生阶段莫名其妙不能去上学,不上学,离不开家;
工作之后莫名其妙总是竞争失败,或者被离职等等.......
曾奇峰老师曾经说过:万病源于未分化。很多问题,追溯根源多是没有和妈妈完成分离的结果。


分离需要一个好的内在客体
温尼科特指出,0-6个月的婴儿处于绝对依赖期,没有我与非我区别。这个时候的婴儿需要照顾者提供一个抱持性的外在环境,仿佛照顾者和婴儿是一个整体一样,在父亲的支持下,母亲能够无时无刻保持对婴儿的关注,确保婴儿内在连续性不被打断。
接下来是相对依赖阶段,母亲必然的会让婴儿体验到挫败感,婴儿逐渐发现原来奶水不是自己创造的,而是有另外一个非我的存在提供的,那个暖暖的怀抱也是如此,婴儿这个时候才有了我与非我的区别。
再后来婴儿逐渐内化进去一个好的母亲客体,用温妮科特的话说就是:“个体与其内在客体的关系,加上个体对于这种内在关系的信心,让个体的自然生存感到游刃有余,以至于即使在外部客体和刺激缺席的情况下,个体也能暂时得到满意的休息。”
婴儿可以耐受延迟满足,婴儿可以游戏,可以独处,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
温妮科特进一步指出:这种信念的建立是通过不断重复令人满意的本能满足而实现的,这就是抱持性环境的重要性所在。
一个婴儿在早年越是得到了照顾者(主要是妈妈,后来是爸爸一起)足够好的照顾,越是能够内化一个好的客体,越是能够更好的分离,离开妈妈,离开爸爸,离开家庭,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未来,这个内在的好的客体会被投射出去,TA也可以与他人建立健康的关系,既有依赖又能独立。


孩子为什么离不开妈妈?
相信很多妈妈是爱孩子的,盐姐的妈妈也一样,但是她更爱赌。电视剧里没有说盐姐妈妈的成长经历,但是从心理学角度讲,上瘾行为其实是个人内在没有真实关系的表现。
刘盐妈妈也许是心理上的孤儿,她还是一个孤儿,还在穷其一生寻找自己的“妈妈。所以,她没有能力给到刘盐足够好的养育,也就没有办法帮助女儿内化进去一个好的母亲客体,这就是代际创伤。妈妈去赌,女儿去救赎妈妈。
正是因为早年没有得到足够好的照顾,孩子才会特别恐惧被抛弃,就像刘盐一样,她会努力做自己认为能够让妈妈留下来的任何事情。
努力打拳,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还妈妈的赌债。她有一个幻想:我是妈妈的累赘,我是不值得妈妈爱的,所以我妈妈才会不断丢弃我,我要做我妈妈最需要的事情,这样妈妈就不会丢下我了。这个不惜拿出身家性命为妈妈还赌债的行为,也是心理上的一个关系,坏关系好过没有关系。
从刘盐的社会功能看,她的妈妈在早年应该是给到过她一定量的陪伴和照顾的,而在我们的临床中,更多来访早年的母婴关系是非常糟糕的。有的妈妈在孩子出生时候抑郁,或者焦虑,或者生活发生变故,把孩子送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照顾等,在孩子3岁前的关键阶段,没有给到足够好的照顾。
此外,长期的重男轻女思想影响,临床观察发现,也有一个代际传承的问题,尤其是在女性来访身上,妈妈因为受到重男轻女思想影响,自己曾经是不被接纳的,或者是被抛弃的,无意识中也会让女儿传承这个部分,这些都是潜意识在操作的。
一个感觉不被接纳的孩子,一个不被爱的孩子,她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认同与强迫性重复
电视剧里有两个点非常具有心理学意义。
一个是刘盐的生存之道,就是遇到多大的事情,先大吃一顿再说。她妈妈曾经是国营饭店的厨师长,做饭是有天分的,刘盐认同并内化了妈妈的这个部分,对做饭有着超乎常人的天分。
根据经典精神分析理论解读,吃与口欲期相关,是前俄期问题,恰好印证了刘盐分离个体化的问题,她的不能依赖,也是一个证据,因为依赖和独立是辩证存在的。
还有一个点就是被抛弃命运的重复。刘盐听说妈妈来看过她又走了的时候,她哭倒在陆天池的怀里:我就是她的累赘,她不要我了。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剩下的给我,就那么一点点还是别人剩下的,连你也是唐霜霜剩下的。
可是又能如何呢?剩下的一点点也要好过没有,刘盐主动去亲吻陆天池,她需要他,哪怕是别人剩下的她也要。我认为这个时候她和陆天池的相爱,其实是她对妈妈共生融合的渴望。
陆天池帮助盐姐离开了妈妈,盐姐和陆天池走到了一起,他们甚至商量回国结婚,但是很不幸的是,陆天池遭遇不幸身亡。
从心理学角度讲,这个剧情也是符合潜意识规则的, 因为对于盐姐来讲,她的潜意识深处就是“我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我是一个会被抛弃的孩子”,所以,即便陆天池不出意外,她们也会经历分手,再次被抛弃的命运。
现实生活中,有些人早年没有得到足够好的爱,长大后会通过性关系,或者亲密关系暂时满足与妈妈的共生需求。一旦遭遇恋爱分手,或者离婚,丧偶等事件,就会陷入抑郁,一蹶不振,他们重复了早年对被抛弃的命运。


疗愈如何发生?
工作中,经常有来访会问我, 咨询会有效果吗?我不能给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我会告诉他,心理咨询是在一段新的关系中疗愈。
对于没有完成分离个体化的来访来讲,这个疗愈说白了就是重新养育一遍的过程。咨询师提供一个抱持性的母性环境,日复一日的咨询中,来访逐渐内化进去一个有爱的完整客体。
这个客体会离开,比如咨询师休假外出学习或者其他原因的离开,这个客体又是稳定存在的,就是我们的咨询设置,每周一次或者两次的见面。
这个客体有时候会不能理解不能满足来访,会有缺点,来访会攻击咨询师,但是咨询师一直都在,对于来访的攻击不会报复不会惩罚,最终来访内化进去一个有好有坏的完整客体并带着这个内在客体离开。
这个内化进去的客体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种体验,一种信念,一种对自我的信念,也是对世界的信念。
责任编辑:日月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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