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去哪儿了？”——论父亲缺位对儿童成长的影响
作者：张文睿
策划：蔺秀云
编辑：姜赛
排版：姜赛
来源：微信公众号：婚姻家庭研究与咨询中心（ID：familybnu）
据民政部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2022年离婚率约为2.0%，仅在2023年的一年内就有259.3万个家庭走向解体。这同时意味着有相当多的孩子不得不在单亲家庭中成长。据估计，在父母离婚或分居后，大约75%的孩子会与母亲一起生活(Kalmijn, 2015)。此外，还有许多家庭尽管没有离婚，但因为父亲长期在外工作，孩子也很少能够见到父亲。
这种亲生父亲缺位的家庭生活环境，无疑会对孩子当前的发展和整个生命过程中的心理健康产生影响。在此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开始关注“父亲缺位”对孩子带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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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父亲缺位
在狭义上，父亲缺位通常被定义为“身体上”上父亲不与童年期的孩子生活在一起。而在广义上，父亲缺位可以被定义为童年时期父亲在“心理上”的缺位，因此也被一些研究者称为“父爱缺失”(Xiang & Zhou, 2023)。
父亲缺位的另一面则是父亲在位/父亲参与(Diniz et al., 2023)。尽管在传统的教养文化中，父亲与母亲相比处于次要地位，主要在孩子的道德和纪律教育以及养家糊口方面发挥作用。然而，在世界范围内，父亲完全参与孩子成长的趋势正在增加，特别是在受过高等教育的全职父母中。
在此背景下，有研究者提出，父亲需要在以下9个方面参与儿童教养(Hawkins et al., 2002)：、
1.提供经济支持
2.支持孩子的母亲
3.管教和培养责任感
4.鼓励学业成就
5.给予表扬和情感支持
6.与孩子交流或聊天
7.关注孩子的日常生活
8.教孩子读书
9.鼓励孩子发展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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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缺位对儿童心理发展的影响
家庭不稳定假说认为，父亲是一种不可替代的“资源”，父亲缺位会导致儿童发展缺乏必要的基础(Rodríguez Sánchez, 2022)。具体而言：
父亲缺位会使儿童缺乏管教，更容易出现外化行为问题和反社会行为。父亲缺位与母亲工作繁忙将导致儿童长期缺乏监管，而不良的同伴交往将进一步使孩子容易“学坏”。许多研究都发现父亲缺位的孩子会表现出更多的问题行为，例如更高水平的攻击性、焦虑和抑郁。此外，即便孩子与父亲生活在一起，父亲的冷漠或忽视也会导致儿童更容易产生心理问题、形成不良性格(Khaleque, 2015)。
父亲缺位会使儿童在发展过程中缺乏正面的男性榜样(Masciadrelli et al., 2006)。在生命的早期，父亲是孩子接触最多的男性。对于男孩来说，他们需要通过观察学习父亲的行为，来制定自己的行为准则，从而在未来更好地扮演男性社会角色（例如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对于女孩来说，她们也可以从对父亲的观察中了解优秀男性所需要的特征，从而在未来更好地选择伴侣(安叶青 等, 2022)。
父亲缺位会使儿童在发展亲密关系和自主性方面遇到困难(Hetherington et al., 1998)。这可能导致两种相反的结果：一种情况是儿童高度渴望亲密关系，希望通过与其他人建立紧密的亲密关系，以弥补父亲缺位带来的心理支持；另一种情况是儿童高度厌恶亲密关系，担心与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后会遭到背叛与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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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缺位对儿童的其他影响
1. 教育水平和教育成就
有一致的证据表明，父亲缺位会对孩子的受教育程度有负面影响。与来自完整婚姻家庭的孩子相比，与离异母亲生活在一起的孩子在初中毕业后继续上高中、大学的可能性更小。但父亲缺位对儿童具体学业成绩的影响目前尚未有定论。一些研究发现父亲缺位的儿童数学成绩和阅读成绩会更差，但在另一些研究中则没有发现影响(McLanahan et al., 2013)。
2. 生活方式
父亲角色的缺失需要所有其他家庭成员来共同适应和调整，这反过来可能会给儿童和母亲带来生活压力(Cavanagh & Fomby, 2019)。由于母亲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工作养家上，孩子不得不和其他抚养者（例如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甚至有时候从小“孤军奋战”。
3. 就业与收入
还有一些研究探讨了父亲缺位对儿童成年后就业的影响。具有父亲缺位经历的成年人在就业时会面临更大的挑战，并且工作类型和工作收入方面都可能有一定的劣势(Ermisch et al., 2004)。
4. 婚姻与生育
父亲缺位对儿童成年后婚姻稳定性的影响是有限的。他/她们和伴侣更容易出现分居，但并没有更容易离婚(Gruber, 2004)。另外，在童年时父亲缺位发生的时间越早，孩子成年后更容易出现早婚、早育(Ermisch et al.,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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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减少父亲缺位的影响
父亲与孩子一起生活的家庭
在很多家庭中，父亲虽然与孩子生活在一起，但往往较少的参与到儿童教养来，使孩子感到父亲缺位。要想减少父亲缺位对孩子的影响，父亲可以尝试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保持良好的夫妻关系。首先，最重要的是保持家庭的稳定，为孩子提供一个幸福、完成的家庭环境。积极主动地与伴侣沟通，避免夫妻之间的矛盾扩散到孩子。例如，经常有夫妻在争吵时或争吵后，要孩子充当双方的“裁判”。这不仅将使孩子思维混乱（听爸爸的话还是妈妈的话？），也会使孩子担心家庭破裂而难以正常地学习与生活。
夫妻扮演儿童教养的合作者而不是竞争者。在大部分家庭中，母亲是孩子教养的主要、“提议人”、“执行人”与“负责人”。父亲如果在没有与母亲充分沟通的情况下介入教养，很可能导致教养方式的冲突，甚至进一步激化为夫妻冲突。因此，父亲可以首先从参与教养决策开始，将母亲视为平等的合作伙伴，并以尊重和重视的方式与母亲沟通，从而获得影响儿童教养的权力。通过这种方法，被授权的父亲能够自由地表达他们对孩子问题的看法和感受，并提使儿童感受到父亲的参与和爱。
夫妻扮演儿童教养的合作者而不是竞争者。在大部分家庭中，母亲是孩子教养的主要、“提议人”、“执行人”与“负责人”。父亲如果在没有与母亲充分沟通的情况下介入教养，很可能导致教养方式的冲突，甚至进一步激化为夫妻冲突。因此，父亲可以首先从参与教养决策开始，将母亲视为平等的合作伙伴，并以尊重和重视的方式与母亲沟通，从而获得影响儿童教养的权力。通过这种方法，被授权的父亲能够自由地表达他们对孩子问题的看法和感受，并提使儿童感受到父亲的参与和爱。
父亲没有与孩子一起生活的家庭
在父亲离开后的家庭中，母亲不得不面临家庭内与家庭外全部的压力。母亲可以尝试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保持身体和心理的健康。在父亲缺位的家庭中，母亲就成为孩子唯一的、最重要的后盾。因此，未来保障孩子的健康成长，母亲更加需要重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的健康。
寻求祖辈的帮助。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母亲可以向自己的父母求助，祖辈不仅具有抚养儿童的经验，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父亲缺位所带来的儿童心理空缺。
加强与孩子的沟通。相比于完整家庭的孩子，父亲缺位的孩子在人际交往中必然会面临一定的偏见与压力。这就需要母亲与儿童即时沟通，消解孩子的负面想法，避免孩子在负面情绪中“越陷越深”。
结语
随着现代社会的变迁，父亲在儿童教养中的作用得到了越来越多的重视。每一个父亲都需要尽到应有的责任，与母亲协力保障孩子的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
Cavanagh, S. E., & Fomby, P. (2019). Family Instability in the Lives of American Children.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45(1), 493–513. https://doi.org/10.1146/annurev-soc-073018-022633
Diniz, E., Brandão, T., & Veríssimo, M. (2023). Father involvement during early childhood: A systematic review of qualitative studies. Family Relations, 72(5), 2710–2730.
https://doi.org/10.1111/fare.12858
Ermisch, J., Francesconi, M., & Pevalin, D. J. (2004). Parental Partnership and Joblessness in Childhood and their Influence on Young People’s Outcomes. Journal of the Royal Statistical Society Series A: Statistics in Society, 167(1), 69–101.
https://doi.org/10.1111/j.1467-985X.2004.00292.x
Gruber, J. (2004). Is Making Divorce Easier Bad for Children? The Long‐Run Implications of Unilateral Divorce. Journal of Labor Economics, 22(4), 799–833. https://doi.org/10.1086/423155
Hawkins, A., Bradford, K., Palkovitz, R., Christiansen, S., Day, R., & Call, V. (2002). The Inventory of Father Involvement: A Pilot Study of a New Measure of Father Involvement. The Journal of Men’s Studies, 10(2), 183–196. https://doi.org/10.3149/jms.1002.183
Hetherington, E. M., Bridges, M., & Insabella, G. M. (1998). What matters? What does not? Five perspectives on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marital transitions and children’s adjustment. American Psychologist, 53(2), 167–184. https://doi.org/10.1037/0003-066X.53.2.167
Kalmijn, M. (2015). Father-Child Relations after Divorce in Four European Countries: Patterns and Determinants. Comparative Population Studies, 40(3). https://doi.org/10.12765/CPoS-2015-10
Khaleque, A. (2015). Perceived Parental Neglect, and Children’s Psychological Maladjustment, and Negative Personality Dispositions: A Meta-analysis of Multi-cultural Studies. Journal of Child and Family Studies, 24(5), 1419–1428. https://doi.org/10.1007/s10826-014-9948-x
Masciadrelli, B. P., Pleck, J. H., & Stueve, J. L. (2006). Fathers’ Role Model Perceptions: Themes and Linkages with Involvement. Men and Masculinities, 9(1), 23–34. https://doi.org/10.1177/1097184X04270377
McLanahan, S., Tach, L., & Schneider, D. (2013). The Causal Effects of Father Absence.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39(1), 399–427. https://doi.org/10.1146/annurev-soc-071312-145704
Rodríguez Sánchez, A. (2022). Fair comparisons: Life course selection bias and the effect of father absence on US children. Advances in Life Course Research, 51, 100460. https://doi.org/10.1016/j.alcr.2021.100460
Xiang, Y., & Zhou, Y. (2023).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the Father-Love Absence Scale for Adolescents. Behavioral Sciences, 13(5), 435. https://doi.org/10.3390/bs13050435
安叶青, 七十三, 金童林. (2022). 父亲在位与缺位对女儿择偶外貌偏好的影响.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 36(11).
作者简介：张文睿，说鸽不鸽也是一种鸽。北师大家庭与儿童发展实验室，我们隶属于北京师范大学发展心理研究院，专注于中国婚姻与家庭研究，致力于将实用有趣的学术成果分享给大家。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婚姻家庭研究与咨询中心（ID：familybnu）。
原作者名: 张文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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