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患抑郁,父母寻求催眠治疗?不懂识别可能被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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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节:
01、催眠只是桥梁,更关键是解决深层次心理问题
02、深度催眠能不能删除不愉快的记忆?
03、找催眠治疗师应侧重经验和阅历,而非名气
很多患者及家属经常看我们的文章及视频,对我们非常信任,尤其认可我们的核心临床心理干预技术——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觉得这种技术非常神奇。
但是,我们机构目前能接诊的患者数量十分有限,很多患者受限于各种因素,无法前来本机构就诊。
不少患者、家属感到惋惜,但又想到社会上不少心理咨询/心理治疗机构也有催眠治疗,本来大众就觉得“催眠”很神秘,便很想寻找掌握了类似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技术(TPMIH)的催眠治疗师。
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但事实上,要找到这样的催眠治疗师很难,而且大家要提前具备一些关于催眠的知识,提高识别能力,避免被一些所谓的“催眠大师”给忽悠了。
01
催眠只是桥梁,更关键是解决深层次心理问题
大众普遍认为“催眠”既神奇,又神秘,这主要是因为受到了影视、文学作品及催眠舞台秀等的影响。比如电影《催眠大师》,经典的催眠节目“人桥实验”,央视曾播出的“催眠动物”节目等等。
人桥实验,图片来源于网络
5岁女孩在央视的节目上表演“向动物说话”催眠舞台秀,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些作品和节目令大众对催眠的神奇效果留下深刻印象,还有很多所谓的“催眠大师”利用大众这种好奇的心理到处讲课、借此敛财。
其实,真正的催眠并不神秘,只要满足2个条件就能够进入催眠的状态:让人注意力高度集中、放下批判性思维。一个人无论是否学过心理学,只要接受催眠培训课,简单学个3、5天,就能揭开催眠的神秘面纱,掌握基本的催眠技术了。
但是,“会催眠”与“会催眠治疗”,这是完全两回事。而且,不是所有的“临床催眠治疗”都能获得良好的疗效,这与催眠治疗师所掌握的技术和水平有很大的关系。
目前,社会上绝大部分的临床催眠治疗其实是“催眠下暗示治疗”,主要通过语言的引导、或者肌肉的渐进式放松法等,把个案带到大脑α波的状态。这种状态介乎于清醒和深度催眠状态之间,可以理解为深度放松,又或者说是浅度催眠状态。
然后,催眠治疗师通过一些比喻式的引导,让患者想象自己的负性情绪被抹掉了、消除了,像气球一样被扎破了;又或者想象自己进入了一个非常放松、轻松的情景和状态等等。
在整体上,这种催眠暗示治疗是有效果的,很多个案做完之后会觉得轻松多了,情绪平和多了,甚至感到很高兴。但其实,如果情绪症状比较严重的话,这种效果很快会消退,患者再次出现情绪波动。
而能引导个案进入中度、甚至深度催眠状态的催眠治疗师,社会上有,但目前并不多,主要集中在催眠经验非常丰富的催眠治疗师群体。
而且,引导个案进入深度催眠状态只是一个开始,更关键的是,当个案进入深度催眠状态下之后,催眠治疗师接下来会做什么。是继续采取暗示疗法,还是能够精准化找到个案心理问题背后的心理根源?然后怎么高效处理这个根源?
因此,某种程度上,催眠只是一个手段、一个桥梁,而不是最终的目的。近年来有科研实验表明,某些药物也能帮助个体深入到内隐记忆层面。只不过,如果是通过药物进入内隐记忆层面的话,患者的很多叠加性心理创伤有可能被同时激活,患者的记忆非常凌乱,无法很好地精准化寻找症状背后对应的病理性记忆。
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其核心之处除了能引导患者进入深度催眠状态,深入到患者的内隐记忆层面之外,还能精准化地找到症状背后的病理性记忆,予以高效修复。精准化寻找、高效化修复、快速提升,这才是帮助患者快速走向康复的关键。
02
深度催眠能不能删除不愉快的记忆?
我在临床中接诊过不少患者,他们在其它机构也接受过催眠治疗,但有部分患者其实是被忽悠了。
比如,有一位女大学生曾经在韩国接受所谓的“催眠治疗”。患者进入催眠治疗室后,催眠治疗师让她服下一颗药片,随后播放了一些轻柔的音乐,她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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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小时后,她醒来了,催眠治疗师告诉她,“已经处理好了”,并让她结账离开。
我感到哭笑不得,并明确地告诉她,“这根本不是催眠!”
催眠从来不是让个体入睡,在真正的催眠状态下,人是有意识的,能够听到催眠治疗师说的话,也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催眠治疗师的某些话语或处理方式让个案感到特别怀疑、不认可时,又或者个案的批判性思维的习惯特别强的话,个体甚至很容易从催眠状态下出来,而不是任由催眠治疗师“控制”。
还有一名患者了解了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后,因为无法前来就诊,所以开始打听其他地方有没有能用催眠来处理记忆的治疗方法。
后来,她了解到某位教授也会实施催眠治疗,并声称能够“删除记忆”,她决定试一试。
在进入催眠状态后,教授进行了暗示治疗:“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删除掉!”。
她后来又接受了2、3次该教授的催眠治疗,但发现效果并不明显,非常失望,选择了终止。而且,后来她因为减药而出现情绪波动时,她发现那位教授说已经删除了的不愉快记忆又浮现出来了,令其情绪出现明显波动。
所以,对于社会上一些声称能利用催眠将不愉快的记忆删除的,或者进行“记忆重组”的,虽然这听起来似乎与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有所类似,但往往并不能做到真正的记忆删除或记忆重组。
像上文提到的教授,他实施的其实不是所谓的“删除记忆”,而只是在催眠状态下,暗示患者这段记忆好像被消除、被删除了一样。本质上,这还是一种催眠下暗示疗法。
这种催眠有一定的疗效,能够短期缓解患者的负性情绪,但最多只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有的甚至只能维持几天。因为这种催眠并未能深入到患者的内隐记忆层面,也并未真正修复患者所遭受的心理创伤,无法拔除患者的“病根”。
而且,通过催眠来消除某些事件记忆,让患者永远对某些经历处于“失忆”状态,这是不可能的。
精神科临床上的改良电休克治疗(MECT)倒是可能导致患者有短暂的记忆障碍,患者对以前的痛苦经历印象模糊了,负性情绪减弱了,但往往几个月后记忆又会恢复,情绪又波动了。
就算真的能够将个体对于某件事的记忆删除,这也不可取。这违背了一个医学伦理的问题——一个人的完整性和同一性的重要体现,就是其有可延续性的、真实的记忆,如果个体的部分记忆被彻底消除了,这违背了正常的人格和心理成长规律。
而且,就算患者因为记忆被删除而忘记了创伤记忆,但他们在后续的人生中,仍可能遇到类似的创伤事件。但由于以往的记忆已经被删除了,患者缺乏经验与教训,患者就有可能仍采取一样的应对模式,再次遭受新的心理创伤,导致病情复发。
比如,很多被诊断为抑郁症、双相障碍的青少年患者都遭受过校园欺凌,这些记忆让他们非常痛苦、愤怒。理论上,如果能帮助他们删除这些记忆,他们的情绪当然会变得平和很多。
但是,如果这些青少年患者没有通过这些创伤记忆吸取经验和教训,意识到自身的不足,比如可能存在讨好型人格、或敏感多疑的偏执型人格,然后进行自我提升的话,那他们后续仍很有可能再次遭受欺凌,形成叠加性心理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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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在临床上实施的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并不是通常所理解的“消除”或“删除”记忆,而是对病理性记忆的几个组成部分进行处理,比如心理创伤所包含的强烈情绪、错误认知、当时的情景、不适的躯体感受等。这实际上是一个记忆再巩固的过程。
患者的病理性记忆经过修复后,我们还会对他们进行强化认知提升,帮助患者对创伤事件形成新的、积极的认知。患者仍能记得自己经历过哪些事,(部分患者可能有记忆模糊的感觉),但情绪和认知会大有不同。
比如患者经历了校园欺凌并形成了叠加性心理创伤后,患者本来一想起这些事就感到愤怒、悲伤,认为“他们没一个好人”、“我怎么这么没用”等等。而当创伤记忆得到精准化修复后,患者康复了,很少会想起这些经历。即使想起来,无论记忆是清晰的还是模糊的,情绪都是平和的,内心反而是“这段经历暴露了我的弱点,我要提升自己”、“通过这件经历,我学会了保护自己”等更加积极、理性的认知。
换言之,患者从中学会了自我反省和提升。再结合“逆商(AQ)培养”等心理干预,若患者再次遇到类似的应激事件时,他们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便能采取更积极的思维和方式去应对,其患病经历就转化为了宝贵的人生财富。
另外,孩子之所以容易遭受校园欺凌,这背后往往有父母错误的教育方式。很多父母对此有意识了,但还是不知道自己具体错在哪里。
所以,当我们把在深度催眠下找到孩子所遭受的具体心理创伤事件,详细告诉父母后,父母能更有针对性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这是非常重要的、建立在能进入到患者内隐记忆层面基础上的家庭治疗。
孩子生病了,这往往意味着整个家庭系统都出现了问题。如果没有进行有效的家庭治疗,或者家庭治疗不够深入,整个家庭系统不能得到明显改善和提升的话,即使孩子的病情好转了,这也只是暂时的,后续复发的风险很高。
03
找催眠治疗师应侧重经验和阅历,而非名气
希望通过以上的分析后,读者们能够对“催眠治疗”有更深入、更理性、更科学的理解。
如果患者想尝试催眠下暗示治疗的话,可以尝试,但不要对疗效抱以太高的期待,尤其是病情较严重的患者群体。
而且,在选择催眠治疗师时,不要一味冲着名气大、学历高而去,而要仔细考虑催眠治疗师的从业经验。很多时候,经验丰富的催眠治疗师,比单纯名气大的、学历高的、或者是三甲医院的所谓“专家”“教授”更加靠谱。
因为,真正效果良好、持久、能解决患者心理问题的催眠治疗,往往不是流程化的,而必须根据不同的个案进行调整,需对患者的心理问题非常敏锐,不可复制性非常强。
这就要求催眠治疗师不但要掌握相关技术,还要有丰富的经验,丰富的人生阅历、较深刻的人生感悟,有良好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以及积极、端正的三观。很多学历高但很年轻、或者人生经历较单一的催眠治疗师很难做到这一点。
光是这些条件,就筛掉了很多、很多社会上的催眠治疗师。如果还要求催眠治疗师能进入患者的内隐记忆层面,懂得寻找并精准化修复病理性记忆,帮助患者实现认知上的提升,这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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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少患者家属没法找我们就诊,希望我们介绍其他也能修复心理创伤的催眠治疗师。但实在非常抱歉,目前我们还没了解到相关资源。
如果哪位读者有相关资源的话,我们反而非常期待读者的分享,让我们能跟优秀的催眠治疗师交流合作,共同推动精神心理障碍领域的发展,帮助更多精神心理障碍患者恢复心身健康。
虽然我们没法作出一些推荐,但我们一直通过写文章、拍视频分享临床心理干预经验和突破性发现,尤其是引导患者父母进行“自我家庭治疗”。
这能有效地帮助孩子加快康复,作用不亚于精神科药物治疗和一般的心理咨询/心理治疗。
希望患者父母不要把孩子的康复希望完全寄托于外界,更不要只盯着“催眠疗法”盲目尝试、病急乱投医,避免对孩子造成二次心理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