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时就治好1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艾瑞克森为何如此神奇
在心理学界,有一位大神级人物。
他曾用3句话让一个“酒鬼”不再碰酒;用2小时治好了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他是被誉为“现代催眠学之父”的米尔顿·艾瑞克森。
心理卫生从业人员、精神科医生、以及患者与家属是否了解艾瑞克森及其创立的自然催眠疗法,很可能就决定了其对精神心理障碍的认知边界。
为什么这么说?
曾有一位患者家属非常质疑我们的临床深度心理干预理论和技术,尤其不认可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可帮助患者快速缓解、甚至消除症状,然后快速减药、撤药,甚至最后实现真正的停药。
这位患者家属说,“有一位权威的精神科专家告诉我,只要声称能让精神心理障碍患者实现停药的治疗,都是骗人的,极有可能是忽悠。”
我当时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这位患者家属的理解有误,还是那位权威精神科专家真的这么说过。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说明这位专家对于精神心理障碍的认知比较陈旧,仍停留在传统精神病学/精神医学阶段。而且,其很可能对临床心理治疗一点都不了解,更加不知道艾瑞克森在临床催眠治疗上取得的成就。
所以,我认为精神卫生从业人员、精神心理障碍的患者和家属,以及对这个方面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去了解一下这位大神。艾瑞克森的自然催眠疗法非常特别。
艾瑞克森,图片来源于网络
因为在绝大部分催眠疗法中,催眠治疗师会事先告知“催眠要开始了”,并一般会通过语言引导,让人先“放松、吸气、呼气”等一系列步骤,然后由浅入深地带入催眠状态。
可自然催眠法不是这样,它可以在被催眠者不知不觉中、“自然地”进行的,被催眠者可能甚至不知道它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在毫无觉察之中就受到了强烈的暗示。
可能不少读者好奇,那艾瑞克森的自然催眠法和我们的核心技术——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两者都在临床心理干预使用了催眠,可用于缓解、消除精神心理症状,那两者有何不同?孰优孰劣?
首先说不同。通常来说,自然催眠法要求催眠治疗师能快速、深入地洞察到患者的性格、思维等特点,在比较长时间与患者的沟通交流过程中,不知不觉将其带入催眠状态,然后给予间接的暗示(也就是说,患者一般感受不到暗示),从而达到消除症状的目的。
艾瑞克森曾用3句话治好一个酒鬼,这是艾瑞克森创立的“自然催眠法”的特殊运用,相当于清醒催眠。艾瑞克森敏锐地发现,那个有酒成瘾的老兵非常重视自己的战功和勋章,简直视作命根子。而且他很可能发现老兵的性格中有明显的偏执,容易被激怒、钻牛角尖,说得通俗一些,性子很“轴”。
艾瑞克森抓住了这一点,先践踏了老兵珍视的勋章,激起其强烈的愤怒,令其对自己无比憎恨,然后再下了一个暗示“每当他喝酒,就意味着祝福艾瑞克森健康长寿”。
这老兵彻底被暗示了,一喝酒就觉得这是在祝福“可恶”的艾瑞克森。虽然他理性上可能明白这完全是两码事,但心里就是膈应、就是很不舒服,喝酒成了一件让其反感的事,慢慢就不喝了。
这就是艾瑞克森的高明之处,令人不知不觉地被催眠了,即使这个人可能根本就不认可他。打个比喻,艾瑞克森经常能找到患者的性格弱点,化弱点为“资源”,就像找到了一面墙中最关键的那块砖头,他对这块砖头使劲,整面墙就倒塌了。
另外,艾瑞克森的自然催眠疗法之所以神奇,还有一个关键点。
艾瑞克森在当时的临床心理治疗中享有较高口碑,成功案例被广泛传播。在这过程中,大众可能将艾瑞克森“神化”了,误以为他能治好每一个患者。
但这种“神化”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让那些慕名而来的患者对艾瑞克森极为信任,甚至是崇拜。被催眠者越是信任他,他就越容易绕过对方的批判性思维,催眠效果就更加明显。
而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虽然高效,但并不像艾瑞克森那么神奇,没办法在三言两语、或短时间的接触中就消除症状。
而且,我们这种技术必须先建立患者对我们技术和催眠治疗师的高度信任,告知其相关注意事项,并且会明确地告知他们深度催眠在何时开始、结束,开始时也有明确的语言引导过程。
而且,两者关注的重点不同。艾瑞克森的自然催眠法主要关注症状本身,比如帮老兵戒酒,只要他不喝酒了,治疗就达到目的了。但不会去关注老兵酗酒背后的深层次心理根源,比如战争带来的重大心理创伤,退役后在人际关系中遇到的叠加性心理创伤等等。
而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关注和处理的,不仅是症状,还有更重要的症状背后的心理根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病理性记忆”。
只有修复了症状背后的病理性记忆,患者才更有可能走向真正的康复和心身健康。不然,老兵虽然不酗酒了,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压抑。他后续可能会沉迷赌博,甚至是吸毒,如果他是一个现代年轻人的话,还有可能沉迷网络,出现游戏障碍。
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对患者及其家属做家庭治疗。因为患者生病了,往往意味着家庭系统出现了问题,并需要更良好的家庭环境帮助其康复。尤其是父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很可能给患者带来叠加性心理创伤,必须及时改变。
对于学生患者,我们还会处理其学习障碍,再结合人生规划、逆商塑造,令患者在走向康复的同时,培养出优良的性格,真正将这段患病经历转化为人生财富。
所以,我们是更系统化、更深入地解决患者的精神心理问题,这是我们技术的优点。
当然,这也有时代的影响。在艾瑞克森所处的时代,脑科学、认知神经科学等还十分落后,还没有学者提出病理性记忆及记忆再巩固的理论。艾瑞克森未意识到很多精神心理症状源于病理性记忆,也未意识到这些病理性记忆来自于哪些方面,这很正常。
但我与艾瑞克森也有相似之处。我与艾瑞克森都是精神科医生,但都不只局限于精神病学/精神医学,而是践行多学科诊疗模式(MDT)。我一直坚信,只有不断跨学科,才能打破单一学科的局限性,拓宽认知边界,走出创新道路,并最终更全面、系统化地帮助患者康复。
艾瑞克森的催眠治疗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在心理学领域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很多人还会拿他和另一位心理学的巨匠——弗洛伊德对比,“艾瑞克森与弗洛伊德,谁做出的贡献更大呢?”
弗洛伊德,图片来源于网络
首先,艾瑞克森与弗洛伊德生活在不同的年代。弗洛伊德在世时间为1856年-1939年,而艾瑞克森的在世时间为1901年-1980年,两人相差了约半个世纪。
在艾瑞克森刚接触到心理学时,一定了解过弗洛伊德,甚至认真学习过其创立的精神分析流派,但很快艾瑞克森就发现精神分析流派十分低效。据说他猛烈地批评过一位美国的精神分析师,称其精神分析容易误人子弟。
这不难理解,艾瑞克森用自然催眠法在几个小时内就能解决的症状,精神分析疗法却往往要花几个月、甚至几年,还不一定有效。他不认可精神分析疗法,这无可厚非。
其实对于青少年患者,我也不认可精神分析流派的作用,很容易恶化青少年与父母的亲子关系,并导致其情绪波动、病情恶化。
但我并非否定弗洛伊德所做出的成就。心理学发展史上,精神分析理论的提出可以说是石破天惊,意义非常重大的,它是第一个有完整理论体系的心理学说,而且认为很多症状的背后有深远的、但人们意识不到的心理根源,把人类对精神心理学现象的理解从道德和“鬼魂附体”等愚昧无知的时代,带入了现代心理学和人文关怀的时代。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这非常不容易。而且,精神分析理论还影响了很多人文领域,比如文学、哲学、社会学等等,这都是其重大贡献。
因此,我认为弗洛伊德担得起“心理学理论大师”的称呼,而艾瑞克森则是“心理治疗实务大师”。
而且,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弗洛伊德其实与临床催眠也有过一段故事。他在创立精神分析之前,曾跟随法国神经病学家让·马丁·沙可教授学习催眠,但后来他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便放弃了催眠,创立了精神分析流派。关于弗洛伊德与催眠的故事,后续有机会我们再详细分享。
很可惜,弗洛伊德与艾瑞克森这两位心理学巨匠没能生活在同一时代。如果他们能深入进行学术交流,互相吸取对方理论、观点的精华,说不定能大大促进现代精神心理学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