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抑郁:我的原生家庭是根源
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家庭对每个人都是至关重要的。80%的精神类疾病,都或多或少与家庭相关。懵懂的我在家庭环境中慢慢长大,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家人就是我的全部。
一直想写一些东西记录一下自己的经历,也思考一下,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01
小时候我是一个让大多数人羡慕的孩子,妈妈把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给了我,却疏忽了我精神层面所需要的东西。
从小我的世界里是没有爸爸的。我不记得几岁时知道了父母离婚这个事实。小学时因为无知,我曾对别人说爸爸不要我了。童言无忌,很多人都没理会这件事。导致我说出这句话的原因,是我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爸爸的存在,因为他极少出现。
坦白而言,他错失了陪我长大的机会,可能他并不在乎。
他在我过生日的那天会来看我,但每次都是当晚离开。这一天我的心往往是揪着的,因为我很想见到爸爸,很想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爸爸陪着。不求度过每天,只求生日这天,我与其他孩子一样,是有父亲在身边的。
有一年我总想爸爸,因为他没来看我。但没什么用,想归想,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最近我和我爸提起那年的事,他问我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这个问题问得好。难道他不想我吗?他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记得有一年我去北京,住在爸爸在北京的房子里。因为小孩子的好奇心,我翻到了很多东西。我看到了母婴用品,还翻到了爸爸和两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上还有一个蛋糕,依稀记得写着“大美小美祝老公生日快乐”。
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似懂非懂地认为,我爸爸可能还有其他孩子了,还有其他的女朋友了,而且是两个。挺刷新三观的,虽然那时候的我,还没有一个完整的三观。
还有一件印象比较深的事,大概初一的时候,我和班里同学吵架,班主任请了涉事的几位同学家长到场。我知道爸爸是不会来的,但我看到其他同学的家长到了,说实话我是羡慕的。
老师和家长处理完问题,一个同学在教室外问我,你是不是没有爸爸?这句话平淡无奇,但对我伤害真的很大。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因为我的爸爸真的没有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当时我恼羞成怒。
后来,我去温哥华留学。第一年,有一个同学过生日,他爸爸从中国飞到温哥华,给了他一个惊喜。我羡慕且嫉妒,因为我知道爸爸是不会来看我的。人们往往都更渴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我也是。
二姑姑告诉我,爸爸当时很忙很忙,他只有努力工作,才会有钱给我和妈妈生活费。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他给他其他女人几十万几十万转账,却很少给我和妈妈钱,哪怕离婚协议上清清楚楚写着每个月2万元赡养费。
我爸爸知道我对他心存怨恨。他告诉我,他承认他缺席了我的成长,他承认我妈妈一个人带了我15年,但是他每个月给我妈妈生活费,妈妈才将我抚养长大。
天知道这话有多可笑,我更相信我所见到的。妈妈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出去工作,甚至我小时候很少见到妈妈。如果爸爸真的按月给我抚养费,我们家怎么会这样?妈妈又怎么会在没钱的时候卖掉房子?
我的童年,甚至过去的十五年,爸爸都是缺席的,这已经无法挽回。爸爸也曾经想弥补,但一切也已过去了。
说实话我对他是有怨恨的。我恨他为什么不管我,为什么不照顾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没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至今我都想问:这一切是为什么?
我想没有人能给我一个答案了,我能做的只有自己释怀。
02
妈妈可能是对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心存愧疚,所以尽她所能给我最好的生活。但我更想要的是正常的家庭,和爱我的爸爸妈妈。也许是我不懂得知足吧。
在我的印象里,妈妈脾气很大很大,很容易生气。她会把在外面的情绪带回家,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有一次,她答应带我去游乐场玩。可是等她下班回家,说自己很累,反悔了。当时我表现得很难过,因为去游乐场是我期待已久的。最后她带我去了,但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批评我。我想大概是我不懂事吧。
还有一次我们去黄山玩,爬山途中弄丢了酒店的一根拐杖。酒店说要赔钱,但妈妈不承认弄丢了拐棍,我却实事求是说了出来。妈妈很生气,骂了我,在别人面前打了我一耳光,最后甚至把我扔在小胡同里开车离开了。我很害怕,很难过,很不理解。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在妈妈眼里,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优点。小学的时候,每个学期末都要做一个类似于自我评价的东西,其中有一项是你有什么优点。我去问我妈妈,妈妈对我说:你没有优点……
小小的我当时想的很少,懂得更少,不知道这会是玩笑或其他。我把它当真了,我真的特别特别失落。
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听到我妈妈夸我,她认为总夸我,我会变差,但事实上我是需要鼓励的。我妈妈总是在说我没有过去好,她从来没有珍惜过当下的我。
03
我得过一次心肌炎,总会心脏疼,有无力感,休学了三年。
刚开始,我和我妈妈说我不舒服,她竟没有相信我,甚至觉得我在装病。直到我的游泳老师对妈妈说,我游泳不认真、不用力,回家后妈妈很生气打了我。
我记得很清楚,进了家门她的脸色就不对,把一本书扔我脸上,打了我一顿。直到后来我病情加重,她才带我去医院,确诊为心肌炎。不巧又遇到一位庸医,被耽误的病情再一次被耽误,期间复发了一次,最后导致我休学三年。
我很爱我妈妈,很在乎她,她说的每句话我都会放在心上。也因为这,她会对我造成更多的伤害。
这两年,可能是我到了青春期,我和妈妈的矛盾越来越多,争吵越来越多。我觉得她不可理喻,她觉得我叛逆不听话。
每次吵架,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如果没有我,她会有多优秀,她会有多么美好的下半辈子,她会有无限可能……她不断这么说,逐渐我认为,我对她可能真的是个累赘。
也是这个想法,让我的抑郁症彻底爆发了。
一次,我和妈妈吵架。我说与其我成绩这么差,还在国外耗着,不如回国吧,你也能有一个更好的人生。那次我们吵得很厉害,甚至到了断绝母女关系的地步;她觉得我不孝顺,我不理解她,我不懂事。
其实在这次吵架前,我就有一些抑郁症症状了——脾气难以控制,经常哭,心情不好,长时间头疼,和自己生气。但没人知道这是抑郁症。
从那以后,抑郁症的各种症状每天都在折磨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我萌生了要自杀的念头。我认同了妈妈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累赘;如果我消失了,一切都会变得更好。这是我爱我妈妈的最后的方式。
04
抑郁症患者每天都在经历着非人的折磨。刚开始,爸爸并不理解抑郁症,更不相信我得了抑郁症。他强迫我接受他的女朋友,我在他住的地方发现了婚纱照,发现了很多女人的东西,发现了很多奢侈品。这对我又是一次沉重打击。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吃火锅,爸爸非要来接我。上车后我才知道他要带我去见他的女朋友。那时我并没有接受她,我更不想接受她。因为这个,爸爸和我大吵了一架,批评了我很多,说我不懂感恩,说我不懂事,说我在加拿大呆不下去了才回国……
在我印象里,这是我第一次和我爸吵架,他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骂我,天知道我有多伤心。
最后爸爸把我放在了他住的地方,在那里我发现了许多东西。我做梦都没想到,爸爸在拖着不给我交学费的同时竟然居然还养着一个女人,给她买这么多奢侈品。
我几分钟内就收拾好行李,自己飞回了大连。那时我想,我再也不要回北京,再也不要和爸爸联系,我要逃离这一切。
现在,爸爸跟我道歉给我解释,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并且不可逆,道歉又有什么用?我轻中度变成重度,一次比一次严重,甚至自杀……
这就是我的家庭。所有的事无关别人痛痒,但对我来说,确实就是伤害。
每一次伤害貌似都是小事,但十五年一点一滴积累起来,于我而言,就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创伤。(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