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容易被“捡肥皂”的场所
文：子申君|授权转载自凤凰新闻客户端(ID:fenghuangxinmeiti)
导语：5月15日，未成年人小项对记者说，自己2015年在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看守所羁押期间，受到了207监室其他在押人员的性侵犯，在一个多月里前后有四五次。
他曾经向主管警察罗某反映过，但该警察表示：这在看守所里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在女监室也有这样的情况，让小项不要再反映此事。
同性性暴力问题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为什么监狱内会有同性强暴问题？该怎样看待监狱和看守所的责任？
2013年，国外26名男性受害者同样是通过手举卡片拍照的方式来自述自己被性侵的时间、地点、过程及其遭性侵的感受。有被年龄大一点的男孩子猥琐的；有被警察侵犯的；有被学校领导威逼利诱的；更甚者有被女孩子强迫的。
监狱里的性压抑，造成假性同性恋现象
性学专家李银河在《同性恋亚文化》中曾推算中国的同性恋者约有3900万至5200万左右，也就是说，一百个人当中有三四个人是同性恋。尽管越来越多的人把同性恋当做一种正常的行为，同性恋群体的权益也渐渐被重视起来了，同性恋在中国却仍然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相比社会上3%左右的同性恋者，监狱里的同性恋者的比例要大得多。著名性心理学研究者埃利斯认为监狱犯人中有80%的人有同性恋倾向或行为。浙江警官职业学院马立骥教授对浙江部分监狱抽样调查后发现，有17.3%的服刑人员经常喜欢与同性在一起，有15.7%的服刑人员经常喜欢与同性拥抱、接吻等性行为，有14.8%的服刑人员有肛交或口交性行为。
之所以比例会如此高，普遍研究认为跟环境有关，大多数人都是在缺乏异性接触的条件下产生的一种假性同性恋，当环境改变时，其同性恋行为常会自行终止。除了监狱，这种情况在军队、男女分开的学校等地方也常见。
监狱剥夺或限制服刑者的个人自由，与社会隔绝，和异性发生关系的性权利自然也被剥夺了。长期处在性压抑状态，又在极具同性诱惑的环境中，产生同性恋的机会就比较多。监狱中绝大多数同性恋都属于假性同性恋，也叫境遇型同性恋。
近年来，中国放宽了在监狱同性恋的管制。2011年9月，中国司法部预防犯罪研究所司法人权研究室主任冯建仓说，新发布的《监狱服刑人员行为规范》删除了禁止同性恋的规定。他说，虽然监狱内严禁性强暴，但服刑人员同性性取向在没有外化的情况下不进行干预，不歧视服刑人员性取向也是保障人权的一个方面。他说，国际上大多国家在这个问题上也是这样处理的，在精神上不干涉，但在行为上服刑人员的自由要受到一定限制。
反映美国监狱文化的美剧《女子监狱》剧照
被同性强奸，身心上都容易受到创伤
这些年，不断有“男男强奸”的新闻被爆出：2010年5月，北京一名42岁男保安深夜将宿舍里的一名18岁男同事性侵，这名保最终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2013年8月，安徽小伙小胡被同事阿华趁酒醉未醒进行侵犯，事后阿华被处以治安拘留；2015年7月，江西九江一名53岁看守果园的大爷遭90后男子彭某猥亵，自首的彭某以抢劫罪、容留他人吸毒罪被判有期徒刑二年八个月……
许多受害者都是男性群体中的弱势人群，他们普遍年纪较轻或身体较弱，男性气质较为缺乏，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都相对较弱。在监狱里面，如前所述，同性恋比例要高于社会，体质瘦弱的服刑者和具有性暴力倾向的服刑者处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被侵害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鹿城区看守所的警察对此并不惊讶，甚至默许了他人对小项的侵害，难道是见得多了，见怪不怪？
同性强奸给受害者造成了巨大的身心伤害，如果受害者不是同性恋者，一旦受到侵害，精神上容易受到巨大的伤害，甚至出现“强奸创伤综合症”的后遗症；另外，在同性恋中，性病、艾滋病的发病率都很高。在美国，男同每年占新感染艾滋病案例接近60%，而其占总人口比例不过2%左右。被强暴的受害者的身体健康也遭到严重威胁。
2015年7月，江西九江，1992年出生的彭某驾驶摩托车看到了正在果园内一个简易木棚睡觉的受害人陈先生后，交谈要求遭拒绝后，彭某将受害人按倒在床，用布绳捆住受害人双脚，随后对其进行猥亵。图为陈大爷指认自己躲藏的地点。
在中国，同性强奸不入刑，组织介绍同性卖淫入刑
鹿城区看守所的不有责任还有另一层重要因素。
同性强奸处在中国法律的空白处。1979年刑法中，情节严重的鸡奸可以被当做“流氓罪”论处。但是1997年刑法修订后，“流氓罪”被取消，强奸罪只以女性为犯罪对象，形成了男性被性侵的法律空白。因此实施强奸者只能以其他罪名被惩治，如故意伤害罪，但要求法医鉴定被害人达到轻伤以上。
这使得刑法实践中出现了一些乱象。通常认为，强奸罪是比组织、介绍卖淫罪等罪行更严重的罪行。组织介绍卖淫在许多国家被认为是无受害人的犯罪，而强奸则直接侵犯到公民的性自主权。但同性强奸无法定罪，同性卖淫却遭到严厉惩罚。
2003年南京秦淮区发生了轰动全国的李宁组织同性卖淫案。被告人李宁组织男青年向同性卖淫，鉴于案件的特殊性，最高院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汇报后，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口头答复：组织男青年向同性卖淫，比照组织卖淫罪定罪量刑。法院最后以组织卖淫罪判处李宁有期徒刑8年，罚金人民币6万元。除了李宁案，还有许多组织同性卖淫都被判刑：2003年，上海市一起组织同性卖淫案主犯被判有期徒刑3年，2004广东首例组织同性卖淫案主犯分别被判处5年、6年徒刑……
2004年，南京“正麒演艺吧”组织男青年向同性恋者卖淫，“正麒演艺吧”老板李宁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并被判处罚金6万元。
同性强奸在多个国家都被认定为强奸罪
西方监狱中性暴力现象也十分普遍，甚至众所周知。1983年的电影《超人3》中有一句台词：“我可不想进监狱，那里全是强盗和强奸犯，那些强奸犯全在强奸强盗！”
在美国，男性罪犯遭受性侵犯，是最受宽容的“恐怖行为”，罪犯们视其为服刑生活中的常见现象，甚至将之作为所接受的惩罚的一部分。由于这种现象十分严重，美国国会2003年7月通过了《监狱强奸禁绝法》，对监狱强奸确立“零容忍”政策：任何侵权人都会遭到追究，并且承担责任。为此，美国还在司法部内部成立监狱强奸审查小组，设立全国监狱强奸压减委员会，调查、处理监狱性侵犯问题。
在法国，违背意愿的性进入行为都被认为是强奸，不管男女。进入的定义也更为广泛，包括生殖器、口、肛门等。在俄罗斯，“男男强奸”则可能构成暴力性行为和强迫性行为。
以德、日为代表的大陆法系国家多将同性相奸、鸡奸等行为纳入到强制猥亵罪中。他们大多认为：猥亵行为损害普通人在性方面的正常感情与心理，违反正常的性道德观念；猥亵行为是与性有关的行为；猥亵行为是自然性交以外的行为。因此，这些国家认为，以满足性刺激为目的进行非自然性交的行为如鸡奸、口交、同性相奸的行为都是猥亵行为。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剧照
受害者无力反抗时，国家不能装着没事
斯蒂芬·金的小说《肖申克的救赎》因为被改编为电影，而为世人所熟知。在小说（电影）中，青年银行家安迪因涉嫌杀害妻子进入监狱，由于长得比较矮小，生就一张俊脸而被监狱里的“姊妹”看上，遭到多次强暴。“很多时候，他们其实不必使用暴力也可以得逞……但是对于这些姊妹而言，其中的乐趣正在于使用暴力……”
某天，当他被博格斯和两个同党制服强暴后，博格斯试图将下体塞入安迪的嘴中。安迪说：“如果你把任何东西塞进我的嘴里，你就会失掉那个东西。”博格斯威胁称如果他敢这样，就会将刀子插进他的脑袋。安迪说：“你可以把刀子插进我的脑袋里，不过你应该明白，当一个人脑部突然受到严重创伤时，他会同时撒尿拉屎……和大力咬下去。”“事实上，我只知道，这种用力咬下去的反射动作有时候太激烈了，事后你得用铁锹或钻子才有办法把他的下巴撬开。”
安迪清楚地知道，只要有一次让他们容易上手，以后就永无宁日，所以每次都奋力抵抗。而后，博格斯找安迪麻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对于容易遭受性暴力的服刑者而言，不能向任何人显示出自己的软弱。其次，不要从其他囚犯那里拿任何东西，别人给你糖果、香烟等时最好拒绝，因为很可能会被要求性方面的补偿；当被分类关押时，不要去其他囚室……
当然，个人防御作用终究有限。更重要的是，改变监狱的管理体制，让监狱管理者负起责任来。某些国家采用“男女同监计划”，有限制地安置正常社会性别角色的环境，缓解犯人的性紧张压力；也有人建议，实行配偶来狱内与服刑者同居的做法；开展性健康的心理辅导和矫正……
但是更为根本的，应该是推动同性强奸入刑的立法，补齐法律在这方面的空白，不能让受害者在身心受到伤害，却无法用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而监管者却可以置身事外。
封图来源：123rf.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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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首发时间：2016-05-19 11:30:16 3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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