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母亲：探索女性的心理成长路径

亲爱的壹心理的朋友们，我是周丽瑗，今天我们来一起试图了解一下母亲的历史。

在我平时的咨询中，来访者以家庭和婚姻来做咨询的比较多，这其中最常见的咨询是关于出轨问题的咨询，大多数女性会呈现出愤怒和知道真相后不知所措的茫然。但也有个别来访者并不一样，我有一位来访者，即使是面对她先生频繁的出轨，她也没有因此和先生吵架，她只是默默伤心，她觉得先生能够玩完回家，她就很满足了。在他们的亲密关系里，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并没有把自己和对方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所以任何问题的考虑，即便是明显对方在侵占她的利益，她仍然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也有的女性并没有以上那么严重，她可能在生活中总是把好吃的好用的给自己的老公孩子，却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好东西。对她来说，她想都没有想过要给自己买贵的或者品质好的，也就是说，这样的低价值感已经深入了骨髓。

那我说的这个案例和低自尊的现象，与我们今天的课程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在我的观察中，女性的低自尊现象往往会在很大程度上受母亲的影响。我们来想想看，女性是如何在成长中失去自尊的？所有根源上觉得自己不够好甚至对女性自我身份认同有障碍的女性，在心理发展阶段上很大可能停留在与母亲共生或者与母亲竞争的阶段。 

虽然现实生活中的可能性有很多，我这里拿一个普遍的文化现象来举例，比如男尊女卑所造成的自尊贬损。

如果处在跟母亲的共生关系中，也就是说女儿和妈妈难舍难分，妈妈的低自尊直接被女儿认同，妈妈觉得要生个儿子才有面子，女儿也看不起自己，在自己的婚姻关系里，拼命要生儿子才行。

如果女儿贬低、看不起母亲的，那可能就是对自已的女性身份不接纳的。女性的心理成长比男性更复杂一些，男性从出生就在心里上没有离开过母亲，他只需要渐渐走向父亲；而女性是需要经过离开母亲，走近父亲，再走回母亲的心理发展阶段。如果一位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一直卡在认同父亲，抗抵母亲的阶段，一方面会让她不断的陷入跟女性的竞争，另一方面可能对男权的崇拜致使她根本看不起女性这个群族。

母女关系的实质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影响。对母亲的贬低，事实上是对自己女性身份的贬低；跟母亲的竞争，实际上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如果在女性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功能并不是鼓励和欣赏，而是以「家长」身份对女儿的压制或侵犯，那女性是没有自由和权利可言的，只有认同父权文化，依附父权，才能获得生存、发展的保障；女性的成长也要按照父权文化的要求，成长为具有被动性，没有自我的女性。所以我们会看到，这个母女爱恨交加关系的起源来自于渴望男性的肯定，扩散到整个社会，就是需要这个父权文化的肯定。所以，女性一代代陷入到这样的怪圈。

其实在所有的家庭关系里，母子关系，父子关系，父女关系，都不如母女关系来得麻烦。所以也致使在女儿成长起来以后，会因为渐渐发现自己和母亲越来越像，也就是认同了自己不喜欢的母亲而生气，拼命抵抗。但母亲又是我们生命的来处，不去面对就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愧疚。很多人在成长的路上，卡在了这一点。

其实我在心理咨询过程中，由于接待的大多数都是女性，我对母亲和女儿的关系有一定程度的研究，当然，这也与我自己的经历有关。母女关系的议题，似乎是绝大多数亲密关系有议题的女性的问题。但对于女儿来说，痛苦的是，母亲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我们对母亲的感情往往是既爱又恨。

我还记得，在我参加的一次团体治疗的课程中，有一位女孩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突然情绪激动，老师就让她选出另一位同学去代表她的母亲，这个女孩只是示意让这个代表母亲的同学可以坐得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视线被另一个同学完全挡住。 

她嘴里不断的念着：“我不想看见你，不要看见你，你离我远一点！”但，就在她的“母亲”被完全挡住的一瞬间，这个女孩泪如泉涌。

当老师问到这个“母亲”的感受时，代表母亲的同学对着这个女孩说：“当你让我坐得远一点时，我有些愤怒；可是当我完全看不到你时，我以为我会伤心，但我好像只是害怕，我怕你，我不敢看你。”

听到这句话的女孩，已经瘫软在座位上，泣不成声。这副场景，多像现实中的母女关系，我们恨自己的母亲，但少了她又觉得少了什么。而已经年迈的母亲面对你的时候，只会用原来习惯的那些方法，而被你推远时，她又手足无措。

女儿与母亲的和解之路有多难走，每对母女都清楚。

在铺天黑地的心理学文章普及了我们心底里填不满的黑洞时，我们意识到母亲的担忧变成了我活不出精采的诅咒；意识到在无意识里我们重复了母亲的人生以表达对她的忠诚；意识到自己除了对抗和攻击什么也不会，就像母亲一样。

在这个允许表达恨的年代里，我们有网络、有课程、有咨询师，可以把我们压抑的愤怒甚至恨表达出来，因为我们看见了它们对我人生的影响。

因为那些恨，让我们不自觉的就投射给身边人满满的怨；

因为那些认同，让我在关系里卑微祈求男人的爱；

因为那些缺失，让我们不习惯在亲密关系里展开双手去接受爱。

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我们看见了伤害，以及伤害后对我们的影响，我们必须要去表达对这个伤害的愤怒和恨。比不表达更要命的是，我压抑着自己的恨意，维持着表面的孝道，过着拧巴的人生。

但是表达，并不在于语言，也并不在于要面对这个曾经给我造成伤害的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表达，可以只是看见，看见那些伤害确实存在，然后找到合适的途径说出来或者写出来。

当我们在童年时期该有的心理发展停滞后，在那个停滞的地方就会形成一种应对机制，久而久之，这个应对机制就构成了我应对外部世界的防御。

最初的防御来自于早期的母婴关系。如果婴儿时期，我们在母亲的怀里体会到的是积极的关注和温柔的呵护，这份安全的依恋也会被复制到在爱人的怀里。

但大多数时候，由于种种限制，母亲的焦虑或心有所虑，让幼小的我们体会到的是不被关注甚至不被爱，然后我们要幻想自己变得更好母亲才会来爱和关注，或者用各种恶作剧吸引回母亲的目光，不得不说，这一招很有效。

这就是我们最初学会的防御。

于是我们就简单的Ctrl+C, Ctrl+V。

可人生不是单线程工作，关系也不是。

虽然，母亲和婴儿之间的配合度确实非常有助于婴儿的成长，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婴儿先天的性格和母亲天生的母性能力的互动。

事实上，母亲和婴儿是一个相互作用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一个人的行为会不断影响和强化另一个人的行为。因此，孩子对母亲的影响可能反过来影响到母亲对孩子的反应，从而影响孩子的后续发展。而如果一个母亲的性格不良，不利于孩子的发展和照料，病态的孩子又会加剧母亲的坏脾气。因为这是一个循环-封闭系统，所以最终的病态关系不能归因于任何一个人。

同时，一个人也有先天气质。如果一个人天生敏感，再加上看父母脸色长大，她与重要他人的互动形成的经验是：我是不被爱的、低价值的，这样产生的防御行为就是退缩的、拒绝的——在亲密关系里，不被爱的感受一旦被唤起，便会主动切断关系，推开对方。

当我们过于强调父母的影响时，我们会选择性忽略自己先天的倾向，而很多喊着要与父母和解，但总是进行不下去的人们，可能最终都是因为卡在没有渠道去释放那些负面感受以及不敢面对自己的先天倾向。

所以，如果你发现自己的现在受很多母亲自身局限性的影响，首先第1步，是你先尽可能的终止影响。当你在青春期的时候受到了母亲的很多指责和打压，你就不能再继续活在那个被指责被打压的孩子的状态里，你要学会去成长和疗愈安慰自己，如果你的母亲现在在生活当中仍然继续这样的方式对你，你要意识到这是自己母亲的局限性，你要允许她做自己，但同时伤害不了你。   

当你感觉自己内心的状态越来越强大，你便有了一股好奇和力量，想要去理解，妈妈为什么是这样的妈妈。这就进入了我们现在的这个阶段，了解我们的母亲。通常我们女性最直接的去理解我们的母亲的方式，就是通过再次哺育一个孩子，体会母亲当年的不容易，就能理解第1次做母亲的无知和无奈。但我想，来上这节课的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多。

最终想要与母亲拔云见日，看见彼此深刻的爱，并不是件容量的事。我与自己的母亲的和解之路，也通过了以上几个过程。而最重要的一次，是在一次艰难的环境下，我和我的母亲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在那样的冲突之下，我们彼此宣泄着愤怒和不满，伴随着泪水和悲伤。而在两个人都发泄完毕之后，我们俩都感受到了彼此在对方身上深深的爱。而我们在这之前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对对方的不满，各自怨恨，但又无法面对。

母女和解的最后一个阶段，也许是一场冲突带来的。

就着母女和解这个话题，我想说更多。如果我们愿意活在童年创伤里，不管你做多少心理治疗或者上多少成长课，你都可能会面临3种结局：

1是修通障碍、重建了关系，这是比较理想的状态；

2是与母亲恢复了关系，但无法像其它母女那样的亲密；

3是母亲真的太过糟糕，无法达成和解，但你可以让她不去继续影响你的生活。

这3种没有对错或优劣，都取决于自己的成长阶段。但在一路书写完那些爱恨情愁之后，我还是想一起跟你努力一下，试着去了解一个妈妈，这个我们最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在当年的情境中，是如何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那些与你互动的过程中给你带来的伤害，又可能有什么她的立场和角度？我们不以和解为目的，但我们以好奇为出发点，也许，你会得到另一个角度看到的母亲。

今天的课程可能会激发各位记忆深处的很多情感，我在做咨询的过程中，很多女性在表达对自己先生的愤怒时，就只是愤怒，但探索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尤其是自己的母亲时，往往她们才会泣不成声。到底谁是让我最心痛的人，谁是影响我最深的人，不言自明。我们要看见自己在重复母亲的命运，而只有在心里拥抱母亲，这份痛苦的轮回才能停止。

【练习】

今天的课后作业，大家量力而行。如果可能的话，打电话给自己的妈妈，不要发表任何观点，倾听她，邀请她跟你聊聊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婚姻和人生，然后记录下来，你有什么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