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获得超越的视角,重新掌舵自己的人生
我们今天来讨论一个“超越”的问题,既然大家心里有非常多的人际方面的困扰,以及情绪方面的压力,以及把这些情绪推到一边的防御机制,还有很多信念是我们自己做不了主的,这是不是一种很悲观的论调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悲观的,因为他试图去挨个戳破那些我们长久以来信以为真的泡影。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它也是积极的,正是因为这样的泡影,让我们获得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但是这样的安全感在这个世界当中其实又是很难以自保的。
我们人生内在的不断发展,其实需要不断超越自身的这种安全感。当我们从一种安全感到另外一种更为真实的、更为可靠的安全感过度的时候,可想而知,我们一定会历经某些暂时的不适应,甚至在自己的体验里仿佛如灾难一般,我们如何能够超越这些呢?
心理学家荣格,对于“超越”其实是有一些论述的,他甚至有一个专门的功能叫做超越功能,那么超越功能指的是什么呢?它是指对立面的融合,对立面融合并不仅仅是把两种原料混合起来,看起来形成了一种新的颜料,这其实就是超越了一种对立的维度。我们很多时候之所以会陷入各种各样的情绪困扰或者人际间的困扰,往往是因为我们太缺少一种超越的维度了。当我们自己在一片丛林当中的时候,我们很容易失去方向。可是如果我们能够有一个无人机,在假设的条件下,可以从丛林当中飞出去,这样的话,可能就会发现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我们如果在一个平面上面反复行走,我们始终是在一个二维空间内,所以我们很难发现,从另外一个维度来看,二维的平面很难呈现出来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在一个二维的丛林里,它是一个真正的迷宫,可是只要能够超越这样的一个维度,我们就会发现出口其实近在咫尺,所以经历了前边这样很多的分析,在去除这些信念方面的障碍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来面对“超越”的这种可能性。
比方说我们在人际间所体验到的问题,有多大程度上是由于我们太把自己和他人的对立当成回事了呢?
我想起很早以前我和一位同样也是做心理治疗的同事,在一个咨询中心的三楼去看地面上的一个驾校,驾校当时就是一个反复倒杠的练习,我的同事就评论到,这个时候其实人要跟方向盘是合一的。我说这的确没有问题,对于新手而言,逐渐学会人跟方向盘和车的合一是很重要的,但是或许我们也应该跟杠也是合一的,它也不是我们对立的部分。
你能不能想象我们把一个东西从左手交到右手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情呢?因为我们很自然地会把我们的左右手视为我们自己的一部分,随即在这上面是没有障碍的,可是如果我们的神经系统出了一些问题的话,可能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可能把某个东西从左手转接到右手,是一个需要反复练习的过程,因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个时候,左右手就变成对立的了,它们看起来不像是服务于同一个大脑。很多时候我们在人际间也是很难超越这样的一个范例,我们太把对方当成对方,带来的一个好处是什么呢?我们好像对自己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认知,这个是我的,那个不是我的,这个是我想要的,那个是对方不让我想要的。
我们在社会当中去适应社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至少在一个阶段内,我们能够进行这样的一种分拣工作,的确是有利于我们的适应的。可是到了一定程度,我们可能有太多的心思花在犄角上面。比方说像我从事这样的一种咨询工作,那一开始可能谁是来访者,谁是咨询师,谁是求助者,谁是帮助者,我们是要把它分的比较清楚的,可是当我们分得很清之后,带来的问题就是,我们可能太执着于某种感受究竟是谁的。
当其实人际间发生某种感受的时候,比方说两个人都感觉到很苦恼,究竟有没有发生一个, A先感觉到苦恼,然后把这个苦恼像一个火球一般扔给B,B之后感觉到苦恼,这样的一个典型的因果过程呢?其实不是的。很多时候两个人他们共同陷入到了一种比他们更大的苦恼情绪当中,苦恼的情绪可能两个人在感受上有一个先行后续的关系,但是这种感受上的先行后续,是不是一定是因果上的因此之故呢?通常而言不是这样的,比方说在一个家庭当中,当家庭碰到了某些危机之后,其实家庭老老少少都感觉到了某种不安全的感觉,可能有些人就比较敏感一点,有些人稍微要迟钝一点,这个敏感的人由于率先体验到了这种不安感,这可能超过了他防御的能力,兜不住了,如果说我们用一个通俗的词语来形容的话,他兜不住的话,可能他就会在人际之间把这种压力传递出去。
所以看起来家庭成员当中的其他人感受到了这样的传递,可是家庭成员之所以能够感受到这样的负面情绪,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其实在内隐的层面已经感觉到了呢?而且往往由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已经动员了防御的过程,所以当别人试图去揭开防御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带来一种很强的不安,或者是恼羞成怒。所以在这个时候一定会把这个想象当中的火球再要扔回去,或者是扔给其他人,直到这个家庭变成一片火海而已。
当家庭进入这样的一种恶性循环之后,就变成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了。每个人都不想承认自己是问题的制造者、维持者、传递者。也就是说每个人太执着于我是正常的,或者是我是受害者。这样一来火球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变得更弱,相反大家都往上面加了一些燃料,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如果说做家庭咨询,家庭治疗是为了什么?其实还不是为了让大家超越这样的一种对立维度,让大家明白我们真的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这个船着火了,还真的不一定是某个成员所造就的。
当家庭进入危机的时候,难道是家庭成员有意要引火上身吗?其实不是,只有让他们逐渐认识到,他们之间并没有刚刚所说的一个传火球的行动,而真的是他们一起面对了某些困难,而要想解决的话,一定要放下一种你我之间截然二分的成见。所以当我们谈到一种核心信念的时候,有种埋得比较深的核心信念就是问题出在某个人身上。
一般来说,我们只要碰到某些问题,我们的自动思维就是要去寻找,谁是那样一个,用英文来说叫做trouble maker,谁是制造麻烦的人?可是问题本身是很复杂的,如果你经常去看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话,你会发现单独的一个人不可能成为他的成因,它基本上都是一个系统的问题,哪怕是以一个人的问题呈现,那也是更为深刻的,一个在其他的维度能够更明显看到的一种系统的危机。所以如果我们在解决这个问题的过程当中,没有办法超越这样一个比较扁平的维度,从另外一个地方去看的话,很有可能在这个问题当中就扭打一团了,这是一个我们比较容易在生活当中碰到的麻烦。
我们人生从比较单一或者比较简单的系统成长为比较复杂的、均衡的更大一点的人。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其实是不断超越过去的维度,如果说我们能够比过去多增加一些观察事物的角度,那我们的成长是必然的。可是当我们增长一些新的维度的时候,我们的超越其实是要付出代价。当我们寻求上升,可是上升的高度还不够的时候,大家可以想象我们会碰到什么麻烦,我们又看到更多的问题,可是我们的能力还没有配得上我们的心增长的高度。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进入到一种困局,我们有关人生的知识,关于自我的知识,有学而知之,有生而知之,也有困而知之。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就是一种困而知之,我们很有可能顶不住这样的一种苦恼,还是要回到原来比较扁平的思维方式里去。 好了,新增长出来的维度我要亲手把它干掉,这是很令人惋惜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不能够观察到一个更高的维度,所看待你的生活的一些可能性和事实,那并不意味着它们就不存在。当某个地方水蔓延上来了,你当然可以到一个暂时还没有被水淹没的地方去,假装这个洪水并不存在,可是洪水并不会理会这些,所以它一定还会往上涨。所以当我们逐渐在一次又一次被生活逼到死角,逼到一个困局里,吃了很多次亏,受了很多次伤的时候,如果用一个超越的视角来看,有没有可能是我人生的一个成长的机会?我能不能在这一次,忍着一种痛苦,忍着一种不确定性,好好爬到某个高处看一看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话我才能够做自己生活的主宰。
当然了我们有些时候需要一些外在的支点,比方说我们去亲近一些高人,这些高人不一定是他在世俗的意义上真的有多大的成功,而是因为他的视角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正是因为这样的不一样,产生的交叉,会使我们的维度变得丰富,那也有可能对方提供的视角是自己不熟悉的,因为这样的不熟悉,我们可能会反感,可是没准我们就通过今天的学习,我们认识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一个人的思考角度跟我们不一样,带来一些暂时不那么舒服的感受。可是这里头包含着一个成长的可能性,一种超越的可能性。如果你真的爱超越这个字眼,真的要记住我们的超越一定是没那么容易的。有时候我们真的还会退回来,可是当我们的心里有超越的可能性的时候,我们的外在的人生才会有超越的可能。我希望把这样的一个信念通过今天的分享埋藏在各位的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