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尝试逐个摘下标签会怎样?你舍不得哪个?
我们今天来探讨一个对自己的人生重新编程的问题。讲到这里大家就已经意识到,我们如果用计算机做类比的话,我们的整个信念系统,它就像是一个操作系统一样,有些时候我们就在上面打补丁,打补丁,不停的打,但是可能最终我们仍然需要放弃一个老一点的系统,重新编程。
重新编程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来说我们人类有一种追求熟悉感的趋势,如果你的桌面上每天都有一支钢笔,某天不见的话,一般来说会引发一种不适感。对于我们自己的信念而言,那可比这支钢笔权重要大得多,我们前边已经做过一个思想实验,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真的饶有兴致的去做了,给自己去标签,首先的给自己的所有标签做列表,然后挨个去(掉)。
这个思想实验,甚至你每天都可以做一遍。因为你在不同的情况下,你对某一个标签的敏感性是不一样的,比方说我是某某的父亲,这样一个标签在你觉得这个孩子表现的特好,特可爱,特能上朋友圈的时候,你就会非常兴奋,非常庆幸你有这个标签,如果某一天你的孩子表现不佳,这个时候你今天可能要撕标签,撕的就比较果断一点。
一旦你获得一个标签的总集之后,你甚至可以把它复印31份。因为按照一个月,满月的话是31天,你看看你哪天愿意去哪个,是不是这一个月过后,如果你真的坚持这样做的话,一般就会有重新编程的效果。
不断的反思,一定会导致我们自身的变化。当你下一个月的月初再做出这样一个标签的缩影的时候,很有可能跟你上个月出的就已经不一样了。某些标签你的认同程度增加,比方说我做咨询师这一行,每一年对这一行的认同程度都在增加,别人问我做什么的话,现在就非常不假思索的说我在做什么。但是对于某些标签会自然的变弱,有些时候你可能不大意识到你是谁的孩子,可能就是物理距离分开了,心理距离分开,这种人格的分化程度增加了,你可能就会某些时候就会忘掉。所以我们不断的进行标签的增和删的过程,其实就是我们重新编程的过程。
对于是哪个年龄段的来听这个课程,我没有太多的一个预期。我猜想说不定也会有青春期的学生偶然听到这个课程,我不妨先对这样一个阶段做一番理解。青春期是一个迅速编程的变化期,青春期之前,一个人仅仅就是意识到自己是某个家里的人,他有自己的一个爸爸妈妈,如果他比较幸运的话,还会有哥哥姐姐之类的,这些就是他的世界的近乎全部了。
这里指的是青春期之前的世界。在这个时候他们肯定特别执着于这个标签,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回忆的起来,自己在这个时期都会理想化自己的父母,你甭管他父母究竟怎样,由于在这个时候对于范畴的观念建立的还不是很好,有些时候还会闹一些笑话。我听过的一个故事是两个小孩在聊天,一个小孩说我小姨在美国,另外一个小孩说那算什么?我表姐还在长沙呢。所以你就能看出来他对哪个是大的范畴,哪个是小的范畴,还没闹明白。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特别执着于我们是某个家里的人,而且这个家相当棒,也比邻居家的好,也比幼儿园、小学的小伙伴的好。
当我们开始进入青春期之后,这个时候有很多行动都在促使着我们“去家庭”的标签。很多小孩子,青春期之前,或者青春期早期都会有离家出走的愿望。甚至相当比例的是(采取)行动,因为你离家出走,可远可近,到麦当劳里待一个下午也算离家出走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有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就会使得他们去撕除某个家里人的标签,这个时候甚至会有一种想象,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许另有其人,注意,(如果)这种想象达到了妄想程度,它叫做非血统妄想,是一个精神病的症状,但即使是精神病的症状,它反映的其实也是我们大家心底的秘密。所以在这个时候,随着青春期的启动,重新编程很厉害,首要的工作就是,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那我们是什么人呢?我们可能对于自己在学校内的各种身份就比较重视,我是课代表,我是大队长,我已经入团了,这些身份就是我们新增加的表现,我是谁的男朋友,大家都这么看,这个时候这种标签是前所未有的,尽管小的时候会玩过家家,但是青春期的这种带有性身份萌动的这种标签,有点来真的的意味。这个时期也会有这种帮派行为,不到古惑仔的那种程度,但是我是哪个帮派里的,这个就是一个标签,也会有偶像崇拜行为,这个和帮派行为是有关的,因为崇拜同一个偶像的人,他自然就是一个大的帮派,哪怕这个帮派由于规模太大,不是所有成员认识所有成员。
所以这个时期我们就经历了一次标签的洗牌,我们的三观跟着其实就发生很大的变化了,我们可能更在意,首先是老师怎么看我们,其次是我们的同辈怎么看我们,但这样的一个动荡期过去之后我们就成年了。
虽然我们知道自己还是自己,但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很多的信念,很多的标签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我们进入成年之后,我们由于很长时间在学校内生活,所以总体而言,这种重新编程变动不是很大,不是很剧烈。你们有没有留意,在大学的最后一年,甚至从大三开始即将走上社会的时候,很多在学校工作的咨询师就会有这样的经验,很多人出现心理危机,因为他们即将失去学生身份了。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学生,我在哪个学校读书,我学的什么专业,这样的一个标签,我们可能已经用了几十年了,我们从学前班到大学毕业,我们的学生身份是我们的这个认同当中非常重要的,从此之后我们没有了他怎么办?
所以摘下这个标签让很多人很难适应。随着最终成功地适应,我们在社会当中找到了位置。在30岁左右,30而立,我们就有了一个稳定的操作系统,这个时候我们可能就比较习惯于我们守着一堆标签,这些标签反正你想撕也撕不了,不是你随时就可以辞职滚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不是你随时想离婚就可以滚蛋,恢复单身汉,这些都没那么容易,所以我们在这样一种说不清楚好坏的阶段,我们守护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的标签稳定期。
如果我们适应的还不错,我们自然就形成了自己的三观系统。我们很有可能也会开始把自己的三观向下一代传递了,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够在下一代那里看到我们的三观被复制出来。这样一来我们的生命伴随着我们三观的延长,跟着就延长了。好像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生就已经变得比较稳定。
可是接下来,一个跟青春期的程度事实上相当,但是它拉的比较长,而且它的变异性比较大,我们的中年危机,不要提起中年危机,就觉得这事儿特吓人,这事儿都是电影、影视作品、小说里头才讲的,跟自己没有关系。
其实中年危机和青春期危机,它有普适性,只不过我们这个社会还没有逐渐养成一种在这样的危机里重新获得自我知识,重新发现自己,使自己的青春之花杰出中年之果,其实还不太有这样的意识,因为社会总体而言,关注我们作为一个劳动者的价值,我们自身作为一个人的价值,那是另外一套价值了,如果你不守着,我相信外界没有人替你守着了。
在中年这个阶段,我们的标签其实又开始动摇,你如果失业了,你的标签就被动的死掉了。有些人在中年的时候,他的婚姻或者亲密关系也会动荡,这个时候它的标签也发生变化。有些时候一个人的中年时期,他会出现一些真正的危机,可能会出现抑郁,甚至达到抑郁症程度的抑郁,那也有可能他本人不抑郁,但是他的家人,比方说他的孩子可能会承载他人格当中他一直忽视的部分,但是他暗中的传递给了下一代,下一代自己的信念系统还没那么牢固,他很有可能就被感染发病了,他就不是一个无症状者,这样一来他的人生反正跟着就倒霉。
我前面也说了,这种东西它有没有价值,有没有意义?据我自己临床的观察,是有的。当一个人原来走在一条虚假的道路上,当然这种虚假是事后才知道的,现在的危机促使着他去看一看自己这条路是不是真的自己想走的,一般来说中年时期出现的这种长期的难以适应的不舒服,它传递了一个信号,如果说青年人的话是由于社会功能不足,还没有训练的成熟,所以他会有适应的问题,中年人一般来说适应没有问题,如果他再有久治不愈的危机的话,那就代表他的底层可能有某种更深刻的,信念系统开始要破土而出了。
外在的一种危机,其实就是这种深源地震的一种表现。从一个积极的角度来讲,它的意义是什么呢?那就是重新认识自我。如果原来的这种自我,他其实是一个家族的指望,一个家族泡影的一个承担者。现在泡泡又吹不出来了,或者要破碎掉了,对于你自己,一个真实的你而言,其实是一个机会,比方说当我们检醒自己的标签系统的时候,我是某个家族的人。我们要动摇它的时候,我们只是思想实验会觉得不够给力,这件事情有什么好更改的,可是你能不能做另外一个思想实验?如果你的确是诞生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家族,你的人生会怎样?我现在没有办法让你假设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像孙悟空那样,但是你至少可以假设自己是诞生于另外一个家族,究竟有哪些东西是你不会发生变化的?那些东西一换跟着就变的?
中年时期由于受你原生家庭的影响已经达到最弱的程度,对于某些人而言,自己的双亲可能已经过世了。这种情况下,机会在于,你的确是可以走自己的路,所以出现这样的危机,它就是一种重新编程的诱惑。所以如果能够成功的度过这场危机,其实你生命的河流的宽度会自然的变宽,或者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
如果在座的听到这一段的是中年人士的话,不妨对自己做一番思想实验,看看自己重新编程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