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画外音》简介

大家好，我们今天要开始来读第四本书《心理话外音》。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本书的第一版是我在2003年写成的，当时国内几乎没有原创的，关于图画心理学的书。所以这本书也非常早，那它也充满了稚嫩和不成熟的部分。到了2011年，它由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出了第二版。我们今天来读这本书，我会有两个改变，第一个改变，我会用原书的图，但我会用原始的图。当年编辑为了突出树的形状，所以忽略了每棵树在A4纸张上的大小和方位的这两个信息。

我们今天解读这个图画就会用到原始的图，大家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第二改变是我不会按照书当中的前后顺序解读图画，而是按照我们在第三课当中提到的解读图画的顺序来读，我们会从树的各个部分来看，会先讲树根，然后讲树干、树冠和树枝，然后讲枯树，抽象树，最后讲被修剪的树以及树木图中的附属物。

这个逻辑顺序和第三课是一样的，但是这门这节课我们会看具体的树木图，结合作画者自己对图画的解读，来全面的理解树的含义。我们会分两小节来讲，第一小节讲各种不同类型树木图的具体解读，第二小节讲附属物，从果实、树木作为附属物到动物。

如果你读过《心理画外音》这本书，你会知道这本书一共会有五大部分的内容，包含了多种图画技术，从房—树—人，自画像到各种主题图画，还有图画在企业当中的应用，但由于我们的时间和空间所限，将不会一一展开。

由于这本书的版本在我手上，所以使用图画比较方便。本节课程会分析24幅图画，请大家注意看文字稿里的插图。

4.1各种不同类型树木图的解读

树根

在这本书当中了，树木图的分析一共分了23类，每一类里面呈现了不同的树，我们可能没有办法把这里面的图例和故事全部讲完。我们挑选一部分，按照我们刚才所讲的逻辑来讲。

我们先来看树干的部分，第一幅画是图2—30。

图1：树根暴露的榕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大家可以看到这是一棵榕树。它是一名大学二年级的女生所画，树上结的是苹果或桃子。果实的部分，我们会放到后面再解释。我们看到整棵树几乎占到画面的十分之九，以地平线为中心，地面上的榕树占到一半，树根也会占到一半。地面上的榕树树冠，就像一把扇子，两边还垂下很多气根。而在地平线下面，那些树根是非常笔直的往下长，虽然边上也会有一些根须，但是笔触最深的部分是直着往下长的那些树根。榕树属于南方生长的树种，它可以独木成林，它的气根可以发展出来，成为独立的树，但是不论长多少气根，其实都是同一棵树，所以榕树里面有很强的一个信念，就是不论我怎么生长，我都是一个大的群体的一部分。

对这个作画者来说，这个群体有可能是她的家乡，也有可能是她的家庭或者大家族，是属于那个大的群体的一部分。而拼命向下长的根，则占到了画面二分之一的纵深度，在这里，它不能够简单的被解释成为关注本能和冲动。我们在第三课讲到树根的根本的含义是把它接近本能和原始的领域，可能代表我们对潜意识对本能对原始的欲望的关注，当然除了这个之外，它还会有文化和传承和家族和家庭联系的含义，在这里作画者更多是找寻自己的根、自己的归属，也充满着浓浓的思乡之情。

当然也有可能有其他的更多的象征含义，从它所结的果子是桃子还是苹果来看，作画者好像充满了迷茫。我们知道榕树是不会结桃子或者苹果，但是作画者通过这两种果实代表了她不太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对这个大学生来说，她纠结和思考的一点是，毕业之后我要到哪里去工作，是留在上海还是回家乡，我的根到底在哪里？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最终，在两年之后的随访，这个作画者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所以根的力量在这幅画里面是非常强大的。作画者还是跟随自己的感觉，回到了根所在的家乡。

接下来，我们来看图2—31

图2：强调树根的苹果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是大学一年级的女生所画的，她画的是一棵苹果树，树上已经结了一些苹果，季节是夏季。这棵树也是占到画纸的大部分，非常吸引人的一个特点是这幅画笔触有浓有淡，被作画者强调的部分有树枝的一部分、果实以及地平线和树根。而被画者忽略掉的，或者是画的非常淡的部分是树干的部分。可以看到好像给能量的做支撑作用的树干，在整棵树当中是非常薄弱的，而爪状的树根在图画当中是非常清晰的，

在成人当中，画树根的人不是特别多，但这幅画。好像作画者有一双X光的眼睛，可以看到埋藏在地下的部分。就在象征意义上似乎是作画者在说：“我从周围获取营养，获取社会支持的部分，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重要到我需要把本来看不见的部分描画出来。”

然后树根和树枝是有对应的，在树枝的部分是路径分明，代表作画者的计划性非常强，而在树根的部分也是路径分明的，但它更像是爪状的枝，似乎要从周围环境当中获取更多的能量。这可能和树上结了果实有关系，作画者需要吸收更多的能量、养料和支持，让自己的果实能够顺利的变成甜美的、成熟的果实。

整体说来，这棵树树干非常薄弱，这一点有可能是作画者将来要去面对的重大课题：如何表达、面对和处理自己的情绪？

讲完树根的例子，请你对照一下自己之前画的树木图，看一下树根的特征是什么？这两个例子对你有任何启发吗？

树干

接下来，我们看树干的部分，我们先来看2-21，这幅图画是因为大二的女生画的。

图3：树干很细的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她画了一棵枫树，季节是秋天，这棵树最大的特点是树干是细长的，没有叶子，没有果实，整棵树看上去像一株草，给人的感觉是没有活力的，没有能量的。整个画面看上去也是比较冷的。

在整幅画面当中，这棵树是偏上的位置，所以作画者可能偏重情感的和精神的领域，但是忽略自己本能的原始的领域。这幅画代表了作画者感受到没有活力，没有社会支持。这般纤细的树，随时有可能折断，它抗击风险的能力也是非常低的。而且在不该落叶的季节，里面还提前落光了叶子，也代表了生命力特别薄弱和脆弱的部分。

看完了树干非常细的书，我们来看一棵树干比较粗壮的树。图2-51，这是一个大学一年级的男生画的他给自己的书取名叫无名树,季节是冬季。

图4：树干粗壮的冬季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他说，自己作画的时候情绪是非常无奈。树本身让他想到了以前不愉快的经历，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情感上非常敏感的人，尽管我们画的是树，但是他已经有一些不愉快的部分被启动了。

这棵树从整体上来说树形并不小，占据画纸的大部分，但它的特点是笔记非常淡，很多地方是用小而短的波浪形线来画的，反映出他的优柔寡断。在树冠的内圈还有断续的笔触。一个圆圈似乎让作画者觉得不太安全，他画了两个圈的树冠，需要有另外一层来包裹自己。

比较粗的树干似乎也并没有能够给作画者提供足够的安全支持。树干的画法也是喇叭型的，用了比较淡的，断续的线条，让人感觉到来自本能的原始的那些情感，不加过滤的被直接输送到精神的领域里面，而作画者其实是没有办法控制这一部分，所以在情感的部分，他是很容易陷进去的，也很容易被自己的情感所压倒。

树冠和树枝

接下来我们进入到第三部分树冠和树枝，我们会来看两种类型的书，一种是不对称的树冠的画法，还有一种是树冠过大的树。我们先来看不对称的树（图2-13），这是大学三年级的一个女生画的。

图5：冬季的腊梅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她画了一棵冬季的腊梅树。画腊梅树的人并不多，然后画开花的腊梅，就更加代表了作画者是非常独特的，非常强调自己的个性特征，对自己会有比较好的一个评价。因为在冬季的腊梅是最具有生命力的，它有与众不同的坚强，有毅力，而且有花儿开放，它的香气也是非常独特的。从画面上来看，作画者画的腊梅是长在画面的中央，但是整体并不大，所以可以代表了作画者是由中等程度的自信，让她虽然不怕成为众人的焦点，但是对自己并没有特别高的一个评价。

然后细细看来她的画，左右具有不对称性，很明显的右边的枝条会更大，长得更好。通常画面当中呈现这种不对称性，是合作画者的个人成长经历有关系。我们在第三课提到空间位置表达时间维度，左边代表了过去，右边代表了未来。那这种不对称，可能是作画者感受到现在的发展可能比过去发展的更好，在近年来会有更大的一些发展，所以在右边的腊梅树上有更多的花，更多的枝，这可能是她近来发展的一个见证。

接下来我们看树冠过大的树木图2-53。这棵树是大学二年级的一个女生所画。

图6：秋天的苹果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作画者给图画起名“苹果树“，季节是秋天，说画画的时候非常开心。这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而且树上结满了果实。从树占据的位置来说，也是占画面的中间和大部分的面积，体现了作画者的自信心比较强，对自我的评价比较高，这个比较典型的成就动机型的人。

但这幅画有一个突出的特点，与巨大的树冠相比，似乎树干太纤细了，树干似乎承受不住茂盛的枝叶和累累的果实。所以，这是对作画者的一个提醒，是不是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想要达到的目标太多，但是自身现实的能力，时间和精力是不是跟不上？所以作画者可能是要在自己现实的能力，精力，时间以及目标和想做的事情之间取得平衡。被修剪的树

讲完树干、树冠和树枝的四个例子，请你对照一下自己画的树木图，看一下树干、树冠和树枝的特征是什么？这四个例子对你有任何启发吗？

枯树

接下来我们看枯树，枯树也有很多种，我们这里解读三棵枯树，第一棵是冬季里的枯树，图2-46。

图7：无名的枯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是一名大二的女生所画，树的名字叫“无名枯树”，季节是在冬天。这棵树画在了整个画面的右上角。在空间方位上，这是一个和生命强烈对立的区域。这棵树有爪状的树枝向外伸展着，树根也暴露在外。树干并不粗，但是有着苍老的外皮。在树的背景当中，还有一条淡淡的圆弧形曲线，作画者说这是沙漠，这是生长在沙漠当中的、冬天的枯树。

整棵树的状态并不好，长在沙漠当中的环境是非常恶劣的，严重缺水，然后冬天的沙漠也会是非常寒冷的感觉。如果是整个环境都非常糟糕，因此不论这棵树怎么样努力生长，它都会是非常艰难的，是勉强生存的，生命力不能够很旺盛。树的生长环境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这个作画者把树画在了冬天的沙漠里，而且是一棵枯树，代表了作画者内在感受到的生命力的枯竭状态，感受到周围的支持非常少，这种感受这么强烈，有可能是和他出生之后的早年经历是有关系的。

我们再来看第二棵枯树图2-47：冬天的常青树

图8：冬季的常青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是一个大二的男生所画的。树上结的是人生果，不是滋补的那个人参，而是我们经历的人生道路的人生。从整体上看，这棵树的笔触是比较清晰的和流畅的，反映出作画者的自信。这棵树是没有叶子的，但它的名字却是常青树，所以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信息。这说明在理想当中，作画者认为自己的生命力应该很强，但是在现实层面。作画者发现好像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然后结合刚才我们讲的树冠左右不对称的部分，我们也会发现这棵树在左边有较多的枝条，而在右边却又只有一根枝条，而且似乎是断掉的。

如何解释这个不平衡呢？作画者自己说：“这可能代表我说的多、做的少”，作画者有非常强的反省能力和自我洞察能力。他觉得之所以这棵树还没有能够枝繁叶茂，是由于自己在现实当中存在着说和做之间的失衡，有可能空想的幻想的那个世界是非常发达的，而是在现实当中的行动力却是非常薄弱的。

那怎么理解这棵树看上去缺乏活力呢？从整体来看，现在作画者是积蓄能量的储备期，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他的生命之树上会发满芽，开满花。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尽管现在画的是棵枯树，但这棵树有更多的积极的含义。因为在生命的周期当中，有树叶掉落叶子、进入休眠和储蓄力量的时期，人的发展也有厚积薄发、储蓄能量的过程。非常有意思的是，在两年之后的随访当中，这个作画者选择了研究性的工作。这个与他人格当中更加偏重理论的部分是契合的，所以好像作画者有目的的选择了跟自己人格特征更相匹配的工作。也正如他在大二的时候所说，厚积薄发，终于有圆满的收获。

我们接下来再看第三棵枯树，看似茂盛的枯树，来看图2-48。

图9：看似茂盛的枯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是一名大二的女生所画。她给自己的树取名叫“酷暑季节”，季节是在秋天。然后在表达心情的时候，她用了一个词叫“干燥”。我不知道你和我是否有相似的感觉，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是一棵枯树？它有粗壮的树干，有茂密的树枝和树叶，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枯树，倒像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树。为什么会画枯树呢？作画者说这关系到自己的失恋经历。她曾经以为那是最真的爱，但是一切都已经结束，好像内心里刚刚绽放的爱情之花就枯萎了。但实质上，她天性当中仍然是一个活泼可爱，精力充沛的女孩。所以她给人的感觉是充满活力，虽枯犹荣。那这就和她所说的“干燥”对应起来了。干燥代表了作画者感受到情感上的干涸、干枯。所以能够让这棵枯树焕发生命力的是拥有新的一段的感情，让新的感情受到雨露的滋润，生命之树就会焕发出无限生机。所以是不是很神奇？我们的图画也能够反映我们的情感状态。

抽象树

以上讲的都是写实的树，那我们在第三课里面提到，除了写实的树之外，还会有抽象的树，就是不在现实当中存在的，但是被我们描画出来的树。我们来看几棵抽象树。我们先来看一个大学一年级的男生所画的图画，他的年龄比同龄的同学要小一岁到两岁。这是一副非常特别的树木图。

图10：石林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是书中的图2－57，它的名字是叫石林，石头的树林，果实是人果，人类的人。每个月开一次花，画画时心情是沉重的。在作画的过程当中，他是过了很久才画的，而且是画了又涂掉，反复数次曾经也想过放弃。在第三课当中，吉沅洪老师的书里面（P39）曾经提到过绘画的过程和解释完全没有关系。即使是有问题的案例，只要达到一定的熟练程度，不用观察绘画的具体过程，不用观察绘画的具体行动，从树木作品中就能看到引人注目的问题领域。所以针对个人和团体，都可以省去观察的过程。但对我来说，我觉得画画的过程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这个作画者的作画过程代表了他犹豫不决，非常重的防御，无法做出自己决定的部分。

即使是到最后，这幅画仍然是没有完成的，高楼的窗户是没有画完的。图画主体部分是左边有四幢高楼，右边有一张小小的简陋的房屋，而且地平线是在房屋的下面发生了变化。作画者说，在城市当中到处都是高楼，而人倒成了附属。他想用这幅画，把自己的这种感受表达出来。我想在这一点上面，他的情绪表达是非常成功的，因为这幅画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非常机械的。那些高楼都是没有生命力的。作画者在这幅画当中，用那个低矮的小屋来表达自己，仿佛自己就是摩天大厦旁边破旧的小屋。这有可能代表了他到新环境当中非常不适应的感觉，和周围人进行比较的时候的感受。而且他是孤立无援的，和周围是没有联系的。只有他是和高楼不一样的，其他的同学同伴可能都属于同一种人，而他是一个另类。前面提到他比同班同学要小，是从遥远的地方来到大都市。这些线索都提醒着他可能非常需要外界的支持和帮助，帮助他度过这个适应期。

接下来我们再看一幅抽象画，图2-43。

图11：铁轨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是一位大学二年级的男生画的，它的名字是“我的树”，树上的果实被称之为美果。季节是秋季，但他用了一个诗意的语言，有白云飘过的初秋。

这是一副非常奇特的画。树干长的和树怪是不成比例的，非常长的树干。然后，树枝是呈分叉型的，最奇特的是，树的左边有一根树枝长出的是铁轨，有一个高高的梯子在撑住它。而在树干的下端，有一个拱形的洞，人和动物可以穿过。这幅画的主题其实是在讲沟通，我们看到树枝成了铁轨，有铁轨就可以有火车在铁轨上通过。这代表了强烈的对沟通的渴望，火车是一种能够运送一次性运送非常多的人的工具，而且是非常有能量的。另外树干下端有一个拱形的洞，也是可以用来做沟通的，所以就代表了作画者有强烈的欲望，和这个城市有一些链接。尽管这幅画是抽象的主题，但是作画者也柔和了一些写实的部分，比如说他画了很多的附属物，有花草，有远山和飞鸟。

这些进一步强调了作画者愿意和环境和谐相处的主题，所以他的沟通的欲望其实是非常强烈的。他的沟通既是指自己内在的沟通，因为这些沟通都发生在树的内部，另外，也是指自己和他人的沟通，因为铁轨、还有树干下面的拱形洞，都是允许其他人进入，呈现一种边界的开放。这代表了作画者和上海这座城市的沟通，因为我们说到铁轨火车，通常都不是一个个体的沟通，而是一个群体的沟通。作画者对上海人和上海这种城市也是充满了好奇。所以，作画者用抽象的树来传递了他目前内在的渴望沟通。

我们接下来再看一棵抽象树。这是一位二十岁的大学二年级女生画的画，看图2-52的画。

图12：双面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棵树是无名树，过许多年才会结一次果，季节是深秋。作画者自己解释说，画的左边是圆形的叶子，结的是梨，右边的是长形的叶子，结的是香蕉。从整体上看，这棵树画在边上的位置笔触非常有力，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两种树枝和树叶交叉的地方有比较多的阴影，被反复涂黑了。从作画者的表述和她描述的内容来看。这是一棵表达了作者内在冲突的树，所以作画者在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愿意做什么样的事、将来去追求什么方面有内在的冲突，既想成为梨子，又想成为香蕉。然后在这种纠结当中，她的内在就会有很多的冲突。我们可以看到桃子的那一部分是在画面的左边，香蕉是偏右边。可以说过去的部分，她似乎更有意愿长成一棵桃树，而在现在或未来，她更愿意成为一棵香蕉树。当然我们也可以有另外一层解读，是说成为母亲影响的那一部分，她想成为一种类型的人，而受到父亲影响的那部分自己，又想成为另外一个人，好像这两种没有办法在她的内在得到统一和融合，所以会有内在的冲突。

从画面的呈现形式来看，目前这种冲突并不是破坏性的，而是引发她内在的自我探索，所以这种冲突用画面呈现出来。然后整幅画是画在偏上的位置上，可以看到作画者不是特别关注自己内在和本能的领域，但是对情感的、精神的这部分会特别重视。

被修剪的树

接下来我们来看被修剪掉的树。我们再来看两棵树，首先来看图2-23，这是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女生所画的。

图13：被修剪的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这棵树是秋天的苹果树。整个树形占到画面比较大的位置，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树干的中间部位，各有一根枝条被剪去，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到，从被截去的地方，树干一下子变细，也就是说，截去的树枝对树的成长还是有比较大的影响。作画者描述说这是园林工人修剪掉的，而去掉这些枝条的目的是为了让这棵树长得更好。在问她树枝被去掉的时候，是会觉得痛吗？她会说当然痛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园林工人总是按自己的意愿来修剪树的。

所以到这里这幅画传递出来的信息已经是非常多了。在她的人生经历当中。他经历了被修剪的过程，这个过程不是她主动的自愿的，而是被迫接受的。修剪这件事情和她本人并没有经过非常好的沟通，所以截取树枝的过程代表着她被迫改变自己的想法、被迫接受外界的一些决定。这种修剪有可能对应着生活当中非常多的。可能性比如说报志愿的时候，她不得不按大人的意愿报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或者她曾经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兴趣爱好。但由于家长或者老师的建议没有办法去做了。这样的结局对这个作画者来说，其实是有一定的创伤感的，所以会有伤痛感。但是在强行被修剪的地方，会有新的枝芽发出来，就在心理学意义上是非常积极的信号，意味着创伤的愈合和修复。从整体看，这棵树仍然是具有生机活力的，只是成长过程当中经历的变化会比较大。

如果说刚才那棵树修剪之后仍然有生机，我们再来看一棵被修剪的树，大家看图2-42，这是一个大学一年级的男生所画的树。

图14：校园里被修剪的树

来源：严文华著：心理画外音(修订版)。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11年。

作画者说，我画的是校园里的梧桐树，我到学校才两个月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种梧桐树。在我的家乡，有很多的树，漫山遍野都是，但是从来没有谁去修剪它。而我来到校园里，我发现这种树被修剪得非常厉害，不知为什么要把长得好好的枝条全部剪光，被修剪过的树真难看。我们来看一下，这是一棵长在草地上的树。除了枝条被修剪得光秃秃，重要的主干也被剪掉。另外，还有三根绳索，把这棵树牢牢的固定在一个方向上面。整棵树在草地上看上去是有一些倾斜的。从树的画法和他的描述当中可以看到，这个作画者来自一个树木生长非常天然的地方，上海和他的家乡相差非常大。

作画者说刚来上海的时候，他觉得辨别东西南北的能力都失去了，同学们说话也都是陌生的上海话，听上去像是在讲日语。他在城市里乘坐公交车，也总是坐错或者坐过站。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他觉得非常拘束，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做错被人笑话。所以在他的感受当中，自己跟环境是格格不入的。他必须让自己按照环境的方式来修剪自己和改变自己，所以就像一棵被修剪掉的树。他失去了原来的面貌跟活力，而且感受到非常大的束缚感。三根绳子代表了非常多、非常强的一种束缚。从这幅画当中，可以看到作画者感受到的是不适合，他对环境的不适应和对人际的不适应。可以感受到他原先成长的环境，充满了自由，允许他天性的发展。但是现在的环境当中似乎桎梏了他。另外，这棵树是非常孤零零的。

后来的随访当中，这位同学没能够顺利毕业，由于沉溺于网络游戏，他有太多的挂科。有可能网络游戏就是他逃避那些不适应的方法。环境的不适应让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这幅画是他在进校两个月的时候画的，里面已经提供了非常多的线索，表明他很有可能遇到的不适应，但这一点没有引起他的足够的注意。他内心的不适应不光延续了第一学期，还延续了整个大学四年。

到这里为止，我们讲完了第四课的第一小节。我们一共讲了14个例子，里面有哪些刚好也是你的图画中出现的特点？有哪些例子对你有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