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羞耻心理 | 为什么有的被害人宁愿吃亏也不报警?

本期内容

开头引入:

各位好,我们又见面啦,我是张蔚。上节课我们讲了投机心理可能给我们带来的影响,它可能让我们成为一些经济类犯罪行为的受害者,还是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那这节课我们来讲受害人心理细分的最后一种心理倾向,羞耻心理,这种心理在很多社会文化背景下,是一种强大到影响受害者是否有勇气把自己经历说出来的关键因素。

 

知识概念:

所以羞耻感是什么呢?

羞耻其实是一种比较离散的,基本的情感,通常包括了痛苦,失落,不自信以及不知所措。但是呢,这种情感比较特殊,因为它的焦点在于自我,却被描述为一种道德或社会情感。你发现这其中的特殊性没有,它是有个人和社会,这两个层面的因素的。

个人层面vs社会层面

在个人层面上呢,通常是一种令人不愉快的自我意识情绪,涉及对自我的负面评价以及可能体会到的痛苦。也就是说,在感到羞耻的时候,一定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存在,这种自我意识上的痛苦,来自于自我标准与自我遭遇或行为中间差异造成的,个人心理上不能接受的落差。心理分析师刘易斯认为,“羞耻感的体验直接关系到自我,而自我是评价的焦点羞耻感是一种对自己作为一个人的痛苦的感觉。

社会层面上呢,则可以是一种工具,这种工具驱使我们隐瞒或否认自己的遭遇以及行为,或者是抑制一些即将发生的行为,可能源于自我的存在状态与理想的社会背景标准比较下的不能接受的落差。

举个例子,一个老师做了一件有损师德的事情,在个人层面,这个老师又觉得自己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那收贿赂这事儿就跟自己的内在标准冲突了,他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的羞耻,是一种自我惩罚。还是那个老师,他发现有人知道了自己干的事情,羞耻感马上成倍增加,恨不能钻地缝里,这就是来自社会的羞耻。

做错事情vs遭遇事情

所以,羞耻心理是一个有点复杂的心理,这种两面性比较难理解,就好像可能我们会说,嗯,我确实感到羞耻了,但是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很奇怪,因为说不出是什么具体的维度,对吧,是脸红发热吗?还是不能去表达呢?

继续细分的话,这里面还能分为两种情况来说,一种是我们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产生的羞耻心理,一种是我们遭遇到了什么事情,社会给我们的羞耻心理。

首先,如果在我们自己主动发生的羞耻心理这种情况下,其实羞耻心理是对出错的自我惩罚,主要就是一种内疚的感觉。它既包括了脸红发热,发抖出汗,还有一些不由自主的低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说谎,以及肢体上的一些遮挡情况。比如说,突然发现自己工作上出现了失误,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失误也不影响大局,但自己就是特别难受,过不去。

如果是我们遭遇到了什么事情,然后这种羞耻心理是社会给予的呢?这个时候可能出现的就是痛苦,无助,自我否定以及不敢说出来,不敢面对,保持沉默的消极状态。这种情况,比较多的出现在犯罪行为受害者的群体中,比如说,被被猥亵、强奸之后,有些女性受害者会有强烈的羞耻感。

 

案例现象:

2014年11月5日晚上11点左右,家住广州从化的16岁女子小燕接到朋友阿明的电话,想要和她一起出去聊天。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小燕念在朋友情谊上还是同意了。见到小燕出来,在家门口等候的阿明将小燕抱上摩托车,带到某小学门口,接上了朋友阿勇和阿文,4人同乘一辆摩托车来到阿文家中,边喝酒边聊天。在喝完酒之后呢,三人轮流对小燕施暴强奸,到凌晨1点,这场噩梦才结束。

然而,因为羞耻,小燕事后并没有立即报警。

隔天晚上9时,阿明再次联系小燕,并承诺绝对不会再做出同样的事情。而信以为真的小燕再次出门。谁知阿明将她带到了一所小学附近的“断头路”,再次强迫与小燕发生关系。之后阿明打电话给阿文和阿勇,几人一起来到阿明的家中。

在阿明家中,小燕趁阿明和阿勇出去喝酒的机会,试图逃跑,但被留守的阿文阻止,并再次遭到阿文的强暴。阿明和阿勇回到家后,三人又将小燕带到桥底,试图继续施暴。最后,小燕以去方便为借口,试图打110报警,但被阿明发现并阻止。因担心被警察抓,阿明等人将小燕送到她家附近,就离开了。回到家门口,受尽百般屈辱的小燕这才马上打电话报警,随后阿明、阿勇和阿文三人被公安机关抓获。

 

原因分析: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问,羞耻心理只有在性类别犯罪才会发生吗?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犯罪行为的受害人都有可能出现羞耻心理,而羞耻心理的发生有以下几个主要的原因,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社会观念问题,我个人觉得这是一个世界范围内的问题,并不是只有我国才有,马来西亚做过一个调查,就显示社会普遍认为女性强奸或性骚扰受害者应该感到羞耻,因为这个社会上人人都有保护好自己的义务。

在第一章讲典型强奸的时候,曾经让大家思考过,为什么受害者不报警这个问题,主要就是羞耻心理导致的,我们有很多的传统思想,觉得这是很隐私的东西,报警就公开化了,觉得被玷污了等等。

所以一旦遭受了性犯罪侵害,社会上的一部分声音首先关注的,不是你作为受害者是不是需要帮助,而是你做的怎么怎么不够了,怎么错了。

抛开性犯罪不说,财产类犯罪,可能就会被指责你这么笨,活该你被骗, 最有名的可笑言论就是你被性侵犯了,是因为你穿的少,无形中勾引了犯罪者,活该呗,难道我夏天35度穿高领毛衣吗?

当然,我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错误的社会观念,大多数人关注的还是受害者是够需要帮助,以及自己能做些什么让事情变好。

虽然可能观念问题是小部分人持有的,但是对于受害者来说,打击依旧很大,会在受害者本身就脆弱的心理层面放大,所以很多受害者为了避免这种外界给自己强加的羞耻心理,就干脆不说。

其次,被特别亲近、尊重的人伤害,比较容易产生羞耻感。比如亲密关系暴力的案件中,受害人就很容易因为被所爱的人打骂、暴力对待而产生羞耻心理,从而对暴力行为的理解模糊。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可能只是沟通问题,或者是自己没做好,不能说出去。

经常被情感忽视,也会产生羞耻心理。比如我兴高采烈的去跟父母倾诉一个事情,但是他们并没有给我期待中的那种反应,反而很平淡的应付我,甚至根本不理会我,我就很容易产生羞耻心理,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这种在亲密关系中,受到不恰当对待而产生的羞耻心理,很可能会长期存在,并且逐渐影响一个人自我价值感低下、不自信等等。

还有就是,不必要的暴露会产生羞耻心。如果你因为做错事而被叫到全班面前或者正在做羞羞的事情却意外被别人撞见。犯罪受害者比较常见的就是,不想让我的父母和周围的人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这事儿,这个时候就会产生羞耻心理而不说,只要想说的念头出来,羞耻心理就会马上按住嘴巴,结果就一直都说不出来。

再有就是期望的落空也会产生羞耻心理,生活中可能最常见的就是没有通过一门课的考试,或者是你和自己很好的朋友闹翻了,或者你认为你可以把这个工作做的很好,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你预期的那样。

假如我又成为了一个犯罪行为的受害者,我的期望是什么?这个时候我最孤立无助,我想着可以得到朋友和家人的支持和理解,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我就会产生羞耻心理,索性就不去报警处理了,因为我觉得可能是我的问题,所以才没人理解我,那报警有什么用呢?

还有一点值得一说,就是自我评价与实际遭受行为的落差,只要当受害人遭受犯罪行为侵害之后,觉得自己并不应该这么蠢,或者是自己不应该这么不小心,就会有这种羞耻心理出现,就好像我平常自己觉得是个很聪明的人,结果我被电话诈骗了,那我就觉得哎哟,好羞耻啊,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会被笑话的,人设崩塌。

 

方法应对: 

第一点,自我原谅:这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明确地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就是错误的逻辑和原因的归属,你需要原谅对自己的责备、严苛、自我伤害,等等。原谅因为自责而伤害他人。

第二点,自我接纳。接纳自己的缺点,接纳自己可能是平庸的,当然可能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平庸。接纳自己在遭受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完美的处理,成为一个受害者,然后才有可能去改变。这主要是日本森田疗法的核心,就是接纳自己的缺点和平庸,然后带着自己的缺点和平庸,一直活下去,很好地活下去。

第三点,自我关怀。多给自己倾注一些耐心,多关注自己、多鼓励自己,才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和度过难关的信心。

我们这节课主要讲了羞耻心理的一些特点,看了案例,并且也讲了一些简单的应对方法,我是张蔚,我们下节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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