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失眠、多梦,怎么把悲伤赶出孤独的深夜? | 梦与创伤
—本期你将听到—
一、创伤在梦中的表现方式
二、对梦进行工作的方法
(1)转身面对梦
(2)通过积极想象修改梦
—本期正文—
大家好,我们今天讲的是梦与创伤的关系。
很多年前,人们认为梦是一堆垃圾,没有什么意义。100年前,弗洛伊德写了一本书——《梦的解析》,他的很多观点现在得到了证实。弗洛伊德认为,梦并不是无用的垃圾,而是针对白天残留下来的、没有解决的一些冲突,所做的一种再工作。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梦里有很多压抑的部分。由于创伤是特别可怕的经历,所以,很多特别可怕的事情,是以遗忘的方式进行的。那我们怎样记得和证明这些创伤曾经发生过?因为我们已经在现实和意识中忘掉了这些创伤。这种遗忘实际上是把创伤压抑到了无意识中,所以,它可能会以梦的方式呈现出来。因此,梦可以找到我们过去的一些痕迹。
一个人如果过去有创伤,那么他的梦,常常就是噩梦。比如说,做梦的时候有特别强烈的身体反应。如果有人在你旁边,他可能会听到你很憋屈的叫声,嚎叫声,哭泣,同时伴有很多身体的动作。而且,这些动作里伴有创伤情境中特有的姿势,比如说,用双手往外推,摇头,身体蜷曲,说梦话,等等。一般的噩梦,人会惊醒,惊醒以后你会发现全身都出汗了,而且你会大口的喘气,好像刚才做过一次长跑一样。
而梦境中的内容,常常是被追赶,被砍杀,坠入深渊,或者是自己进入了一个特别可怕的、重复的情境中。比如说,正在下楼梯,突然楼梯断掉了,底下变成了悬崖;或者是在一个地方,发现自己总是逃不出去,门总是打不开;又或者,打开一扇门,又是一扇门;还有可能是你在脱衣服,结果衣服把你的口鼻给遮住了,而你怎么做也脱不下衣服,非常着急。等等。这些梦,都会引起噩梦的感受,也就是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特别惊恐的感觉。
因此,我们对梦的工作,首先,梦有利于我们回忆起过去的创伤。其次,针对创伤进行工作,可能会让你的噩梦消失,不再重复。
还有一类的梦跟创伤有关系,就是亲人的去世。有些人可能小时候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大,可是,这些老人不一定能够伴随你活到成人、他们就去世了。或者在他们生病的时候,你在求学,于是就没机会去看他们;也可能他们去世的时候,父母亲都不通知你,他们可能是认为一个小孩不要耽误学习。课时,父母在你小时候没有带你,等到你长大以后,和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于是,你可能对爷爷奶奶的去世没有去探望他们,心里有特别多的内疚感。于是,这种创伤很可能会在梦中出现。
我们以爷爷过世为例。一个人会经常梦见自己的爷爷,在梦中跟自己特别热烈地在谈话,好像爷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样。而且,梦里爷爷的年龄就是小时候的样子。或者是,他非常想梦见爷爷,有一天终于梦见了,梦里爷爷却总是背着身子对着他,他很想看一看爷爷的脸,可是他就是不转过来。所以你可以看到,亲人离世这种创伤,它有特别强烈的梦魇的方式,也可能是特别悲伤的梦的方式出现。
因此,我们需要针对梦做咨询工作。举一个原始部落的例子。印尼有一个部落,叫做赛诺伊。每天早上,长老会召集全部落的人,大概也就六、七十个人,一起听小孩讲他们昨天晚上的噩梦。小孩的噩梦比较直接,谁欺负我了、谁追我了;梦里经常会指向邻居的孩子,是他追我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如果长老能够指定是谁在梦中追这个孩子,他就会让指定的那个孩子,拿一个食物递到做梦的这个孩子面前来,说,“这个糖是给你的,昨天我并没有追你”。
可以看到,他们对梦做得工作的方式特别的原始,但是这种做法有效。因为小孩子很难区别是内在和外在的差别,他的内在世界认为有人追我、吓我了,你就应该负责任。并且在现实中,尽管邻居家的孩子并没有追他,他也会听从长老的指引,给他安抚。这种做法的确是有效的。
如果孩子在梦中只是拼命地跑,没有回头,也就不知道是谁在追自己。那么,长老会邀请他,下一次梦里,如果后面有人追你,你就回头看一看是谁在追你。
我们发现,在临床用这个技术指导来访者,当来访者在一次做类似的梦的时候,他往往真的能够在梦中把速度放慢,停下来去看是谁在追。这时候,他会有意外的发现。第一种可能,追自己的人其实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比如说,同胞竞争中,兄弟姐妹没那么可怕,实际上他想跟自己一起玩,所以,梦境是同胞竞争的反应。第二种可能,一个人小的时候受到了一些惊吓,他长大了以后,仍然会梦魇,用这个技术,当他在梦中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成人,于是就觉得来追我的人并不能吓坏我。
我记得我小时候很怕一个邻居,他是一个哑巴,所以他努力说话发出的声音就特别奇怪,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我特别害怕。等我长大以后,我再来看待这件事情时候,我发现,他其实对我非常友善。因为他是哑巴,他想跟你交流的时候,就只能拼命的做出夸张的动作、表情、和变形的声音,这样一来,就会把还是小孩的我给吓到,所以小时候会在梦中梦见。
所以,这个建议很实用,如果你们家的孩子有这种情况,也可以做这种讲解,帮助孩子面对噩梦的情境。
另一个技术是修改梦。一个简单的方法是,你在孩子睡觉前讲童话故事,因为童话故事很像梦境。一般来说,梦的结构,有开头,有情节,有转折,最后有一个结尾。所以,如果你梦中的情节是向可怕的方向去发展,比如说,掉下深渊;那么,你就跟他读一个童话故事,对这个情节做积极的转折。比如说,你掉到空中,突然发现你身上背了降落伞,并且降落伞张开了;或者你在梦中掉下去,有一双大手把你接过来,你会在梦中增加很多奇特的、神秘的、能够帮助你的力量。
这也正是我们对创伤治疗的一个技术,我们会想象一个创伤,它正在向着灾难的方向去发展。那么,既然它是想象,我们就可以针对想象进行工作,转化成积极的想象。
积极想象指的是,既然创伤的想象都是往创伤的方向在走,那就通过一些技术,使得你的想象转而向着好的方向、积极的方向发展。死亡的事情不再只有死亡,还有重生;灾难的事情不再只有灾难,还有转折。
因此,对于梦的分析,可以帮助我们还原创伤,连接我们过去的一些记忆,并且能够对梦境中的创伤情境进行改编。因为创伤的梦,可能反映了创伤时刻的某种情境,梦里有很多夸大和扭曲。所以,我们通过积极想象给自己增加资源,对梦境进行改编,这同样是一种夸张,一种想象,但是,它的结局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通过梦,不仅能够了解创伤,也能够治疗创伤。
好,我们今天就先讲到这,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