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出柜① 向朋友出柜
—本期金句—
“出柜并不是单一事件,而是持续的历程。当你跟朋友出柜之后,朋友的反应也许会持续一阵子的变化。”
—本期你将听到—
你好,我是刘安真。这是我们同性之恋困扰指南的第14节课。
今天我们谈的是如何出柜问题的第一部分,如何向朋友出柜?在这节课里面我们会讲到向朋友出柜的原因、应该选取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向朋友出柜、以及出柜的具体步骤指导。
对同志来说,向朋友出柜可能是出柜的第一个步骤。而且有一个很有趣的研究发现,无论是男同志或女同志,她们第一个出柜的对象都是女性朋友。也就是说大家出柜的首选都是身旁的女闺蜜。那大家为什么会选择向女闺蜜出柜呢?一般来说,大众普遍会认为女性比男性更能够接纳同性恋。因此许多的同志朋友会感觉女性比男性朋友对同性恋的态度要来得更友善。
那我还想提醒大家的是,虽然研究显示多数同志选择以女性闺蜜为第一个出柜的对象,但并不表示你一定要先向女性朋友出柜。因为每个人的状况都不一样,朋友也不太一样,评估向谁出柜的首要条件应该是ta的友善程度,而不是ta的性别。
为何我们会想跟朋友出柜呢?通常是因为想要跟朋友更亲近,在跟朋友的相处上能够更自在的做自己,能够更真诚,更一致。毕竟朋友之间有秘密是会妨碍我们两个人的亲近的,一直戴着面具,也无法真正感受到友谊的温暖。身为同志,有许多的压力跟情绪,需要朋友的支持与安慰。因此如果我们能够让身旁的朋友知道自己是同志,就有个人可以说说心里的话,这对同志来说是很重要的支持力量——这是向朋友出柜积极的一面。
但是也有可能因为出柜而引来一些负面的影响。例如朋友并不接受我的性取向,他可能因为知道我是同志而疏远我、讨厌我,甚至更可怕的是他会四处去散播这个消息,让我变成大家嘲弄或排挤的对象。另外因为跟朋友出柜,可能是你逐渐向外界袒露自己的第一个积极尝试,跟朋友出柜的结果会很大程度的影响你后面对其他人出柜的状态。所以跟朋友出柜好像压力没有向家人出柜那么大,但它也是一个很大的压力事件,也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深远的影响。
如果你想向朋友出柜的话,你要如何计划呢?可以怎么做呢?今天我将告诉大家,我在临床工作中总结出来的向朋友出柜比较保险的步骤与方法。
首先你要先拟定出柜的计划。出柜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因为一时的孤单就随意地跟旁边朋友出柜。你要先有个计划,如果你是第一次出柜的话,会感到害怕跟担忧都是很正常的,而事先拟定计划就会降低你的焦虑跟不安,还可以事先演练。前几节课曾经提到,许多同志从觉察到自己喜欢同性,到真正敢告诉别人,通常中间间隔了许多年,所以你会一直犹豫,要不要向朋友出柜,也是非常正常的。但我想提醒你的是,出柜的计划是由你来掌控,在计划中你可以决定向谁出柜,什么时候出柜。如果你觉得身旁人不够友善,或是你觉得你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你就可以缓一点。如果你感觉身旁的人似乎是可以接受的,你希望更早让朋友知道那里积极的步调就可以快一点,这一切都是由你来判断跟决定。我们通常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来计划如何出柜。而这个计划通常可以包含几个部分,比如说要向谁出柜,要什么时候出柜,要怎么出柜?那以下我们就分这三个部分来跟大家说明一下出柜的步骤。首先你要先想想你要向谁出柜?
首先你要先想,你要先跟特定的一位朋友出柜,还是直接跟一群好朋友出柜呢?每个人的做法都不太一样,你可以先评估一下自己的状况。有些人ta有一个特定的好朋友,那ta会选择先向那位特定的好朋友出柜之后再慢慢的向更多朋友出柜。但是有些人的交朋友的方式,事实上是一群好朋友,可能是3个人,也可能是4到5个,ta觉得一起讲可能对ta来讲比较简单。那你可以选择哪一种方式比较适合你。
接下来你要先评估这些朋友们的友善程度,以便决定要向谁出柜。那要如何评估呢?
你可以先跟他们聊聊跟同志有关的话题。比如说在平常交谈的时候,你就可以聊一聊最近的同志电影,或者是有名的同志明星,或者是最近发生的跟同志有关的新闻事件。比如说“唉哪个国家同性恋可以结婚的呢,唉,你觉得同性恋可以结婚吗?”
那跟朋友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你可以先观察他们的反应,如果他们的反应很正向,比如说你跟ta提到某一部同志的电影,ta会说出许多支持同志的言论,那这位朋友可能是非常友善的。ta支持你同志身份的机会相当的高。如果ta没有关心过这些电影或新闻,那你也可以主动跟他们讨论跟介绍,再问问他们的看法。比如说ta不知道某一位明星是同志,那你就跟ta说,“其实噢,这位明星是同性恋的。那如果这位明星是同性恋,会影响你对他的看法吗?”从ta的回答你就可以判断ta是不是友善。如果ta的反应不是很友善,也许ta就不是太适合出柜的对象。但是你也不用因此就放弃这位朋友,你可以多找机会跟ta讨论同志的议题,澄清一些错误的观念,也许可以慢慢改变ta的看法,让ta成为你可以出柜的对象。所以你平常也可以多充实自己对同志的知识,多了解世界上的同志新闻,这样才会有话题可以跟朋友们沟通。
第二,什么时候出柜呢?其实最关键的因素是你自己。你觉得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找机会向朋友出柜。出柜并不是一句话可以结束的,可能是一连串对话的过程。朋友可能对你有很多的疑问,你也需要花时间向他说明或解释。所以当你要评估某位朋友或某些朋友是友善的,你也准备好要向他们出柜时,你要先考虑时间。先计划一个时间,是双方都有充分沟通时间的时段,不要用很短的时间来出柜。此外你也需要找个隐秘性比较高的场所,才能够让你们放心的交谈。一般来说,我会建议你至少预留个2到3小时的时间,让你的朋友有足够的时间消化情绪,并与你讨论他的困惑。地点的部分,最好避开会被别人打扰的地方。要有足够的隐秘性,这样你的压力也会比较小。至于出柜的方式,有些人会考虑是当面谈,还是透过通讯软体,比如微信。有些人认为透过微信出柜不用面对面,压力比较小,但问题在于,你无法确实地知道对方的情绪,也无法控制对方要不要回应你?如果对方迟迟都不回应,可能会造成你更多的猜测与担心。因此我会建议当面谈会比较容易沟通,而且看得到ta的表情,你也比较容易知道对方真实的情绪是什么。
第三个步骤,我们来谈谈如何出柜。讲完时间、地点跟方式之后,我们来谈谈如何出柜的步骤。如何出柜,我们又可以再细分为三个步骤。第一先让他知道你为什么要向他出柜,让他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意义。第二,直接告诉他你是同志。第三要留时间回答他的疑惑跟种种的情绪。好,我们先介绍第一个步骤,你要先告诉他,我为何要向你出柜。出柜前可以先让朋友知道,因为他是你很信任的,也很重视的朋友,所以你今天想要跟他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先解释这一点,可以让对方知道出柜的意义,就是你看重他,这件事对你很重要,这一步可以奠定你们沟通的基础,给谈话一个真诚友善积极的氛围。
第二个步骤,告诉他你是同志。出柜就是告诉别人,我是同志,但有些时候许多人在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认同下,他就出柜了。因为他很希望能够找到人,可以讨论他的感觉,所以他会选择在那个时候跟朋友出柜。他可能会跟朋友说,“唉,我最近好像爱上了某位同性,我不太知道这种感觉要怎么解释”,或是“我一直以来好像对同性的感觉比异性来的强,我开始怀疑自己好像是同性恋”。在我自己接触的朋友或案例里,有些人是在这个阶段向朋友出柜的,因为ta需要有人讨论自己的感觉,虽然ta还没有认同很清楚,但ta还是向朋友坦诚自己爱上了同性。这种情况下,朋友通常会询问你的认同历程,比如说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当你对于自己认同还没有很确定,想要找人可以讨论时,可能会很害怕。但是如果你的朋友是非常友善的,有时候跟他们讨论你的状况,可能会得到一些支持跟力量。另外一种是更常见的状况,就是其实你已经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跟探索,你非常清楚知道自己是同志,这个时候你并不需要有人跟你讨论,你只是想让对方知道我就是同性恋者。这个时候你可以这么跟朋友说,“我想告诉你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我喜欢的是同性”,或者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是好朋友,我想让你知道,其实我是同志,我作为同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这对我来说很沉重。很多时候我有些事情没有人可以讨论,所以我想向你出柜,我需要一些支持”。在告诉对方我是同志时,我会建议大家尽可能的说清楚,讲明白,而不要闪闪躲躲。因为你越闪躲越隐晦,对方可能会听不懂,这会增加沟通的困难,所以我建议你事先先练习如何说出口,尽可能做到直接坦承自己是同志或自己喜欢同性,这可能会让双方的沟通会更流畅一些。
第三个步骤你必须要预留时间回答(应)ta的疑惑跟种种的情绪,这可能是最重要的步骤。你必须给朋友充分的时间来澄清他听到后的困惑。在告诉对方你是同志或你怀疑自己是同志之后,朋友可能会有哪些反应呢?他们可能会有的反应是,惊讶,不敢相信,好奇。那有一些朋友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ta早就猜到了,ta是在等你向ta出柜。也有些朋友听了以后会表达支持,觉得能够得到你的支持跟信任,很开心。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负面的反应,比如说否认,他们跟你说“怎么可能,你不要想太多”,或者是生气,“告诉你,你不要乱搞哦”或是焦虑,“唉你这样好吗?你会不会爱上我!”
那无论朋友是什么反应,你都可以先有个心理准备,朋友们的反应不一定都是支持或正向的。因为多数人对同志是蛮陌生的,所以一开始反应是惊讶或是否认,甚至是有点焦虑,都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对同性恋感到陌生,所以他们可能会问你许多的问题。有些问题可能你会觉得不太友善,甚至觉得他们有点无知。那建议你先不要把这些困惑或者是问题当成不友善或是有敌意,而是要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来问你问题,以便解答他内心的困惑。你可以在出柜之后跟朋友说,“好了,我把这么重要事情告诉你了,我也准备好要回答你的问题,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此时用比较开放的心态来回答问题,会比较帮助。
在你跟朋友出柜后,比较常见的问题有。“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的?你确定吗?会不会只是暂时性的?”有一些双性恋的朋友,之前如果曾经谈过异性恋的关系,这个时候有些朋友可能会问,“你是不是被前男友伤的太严重了,或是被前女友伤得太严重了?”身为同志,这些问题可能让你觉得不舒服,甚至会有点生气。
但其实你要有心理建设,先理解。朋友们可能是因为不理解才会问出这些问题,毕竟如果之前没有任何人跟他出柜,他对同志的理解可能是非常不够的。对于朋友们的这些问题,你不妨多与他们分享你的故事跟经历。
故事是最能够打动人心的。比如说当朋友问你,“你怎么确定自己是?你与其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我就是”,不如告诉他,你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你经历了什么,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曾有过哪些感受或经验?除了说故事之外,建议你也可以事先准备一些跟同志有关的知识跟资料,以便回答朋友们的问题。
比如说当朋友说,“你是不是被朋友带坏了”,你就可以准备资料告诉她,目前并没有科学证据显示同性恋是被朋友所影响的,也可以告诉他们,同性恋一直都存在于人类历史与生物界当中,并不稀奇。
如果很不幸的,你的朋友的提问让你觉得一直受到攻击,建议你可以先结束话题告诉朋友,我们今天先冷静一下,改天再聊好了。
我自己听过一些案例,朋友在知道当下反应蛮负向的,但是过了几天却主动找朋友道歉,并表达他对同志身份的支持。我也听过一些例子,朋友本来激烈的反对,之后长期的慢慢沟通,朋友慢慢从反对到支持。所以也请你给朋友一点时间,去消化他知道你同志身份之后的情绪。
最后我想跟大家提醒的是,出柜并不是单一事件,而是持续的历程。当你跟朋友出柜之后,朋友的反应也许会持续一阵子的变化。他们可能会持续问你一些问题,可能也需要几天好好沉淀他们的情绪,也可能假装没这件事,再次把你推进柜子里。
如果你听完了今天的课程,想计划如何与朋友出柜,想计划如何跟朋友出柜。欢迎大家到交流区跟大家讨论,跟分享你的计划,也可以听听其他人意见,这可能会增加你许多的灵感。
下一节课将继续由我跟大家分享,朋友出柜后会怎样,我该怎么办?
谢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