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柜,不出柜?
—本期你将听到—
同性很难,但生活可以不难。
你好,我是徐志云,这是我们同性之恋困扰指南的第12节课。
今天我们要谈的事情是出柜还是不出柜?
到底是出柜好还是不出柜好呢?这是许多同志朋友面临的最大难关。有许多人其实已经在不同的层次上对不同的人出柜过,而最常见的情况是先从身边最熟悉的朋友开始出柜,然后是比较没有那么熟的朋友,然后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最后才是自己的父母。因此绝大部分的人并不是一次性的完全出柜,而是分成了好几个阶段,历时了好几年,才能够越来越公开自己的同志身份。也因为这样,同志常常反复经历着这样子的焦虑跟犹豫,去判断说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出柜,或者是能够对某一群人出柜。造成了出柜这个议题几乎都会纠缠每个同志好几年。出柜这个事情这么切身相关,所以我们也不能够掉以轻心。虽然现在社会看起来已经比较友善,也比较开放了,但是许多同志都还是很清楚,社会不见得真的能够平等地对待同志,而且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面临的遭遇几乎是天差地别。所以在考虑出柜与否的时候,个别化的差异是一定要注意的。
每个同志在出柜的时候,难免都曾经闪过许多念头,回想起自己周围亲朋好友的言行举止,判断他们到底是否可以接受同志。你可能听过朋友说,“那个谁谁谁好娘”,或者是“那个男人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交过男朋友”,以及“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啊”这一类的玩笑话,但是这种玩笑话就会刺入你的心中,让你不敢对这些朋友出柜。
你也可能曾经在你家的客厅里,全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父母亲,他们也许很喜欢蔡康永,对于蔡康永是同志这件事情不以为意。但你也曾经想过,如果今天变成你的父母亲,他的孩子也就是你是同志,那父母亲的想法还会一样不以为意吗?
因此关于出柜,我们一定要想到的是,不同人,不同处境,不同条件可能会遇到怎么样不同的结果。我举几个例子来说,如果今天是一个15岁的中学生,还没有经济能力,他的父母亲严厉的管教他,那他适合出柜吗?又如果今天是一个21岁的大学生,离开家乡到都市念书,自己打些零工赚钱,他适合出柜吗?如果今天换成是一个35岁的成年人,经济独立,已经有一个同性伴侣,但是家里头一直在逼婚,那他该出柜吗?
收听这堂课程的你可能来自于各种年龄层,也可能有不同的家庭背景。你不妨先想想看,你可能会遇到怎样的两难?
15岁的中学生,他如果出柜了,好处是他有很长的时间和父母亲拉扯这个议题,而他的父母亲可能也相对年轻,已经对于同志有一些尝试,说不定会比较好沟通。但坏处是如果他的父母亲无法接受,甚至父母亲的做法比较偏激,有没有可能会把他禁足或者断绝他的经济?
另一个例子来说,21岁的大学生他离乡背井,就拥有比较多的个人自由,他展开他同志圈的交友跟恋爱,正要过着他的花花世界。这时候出柜的好处是,它暂时不用直接面对父母亲近距离的情绪压力,而且他可能拥有比较好的同志社群支持,但坏处是他跟家人的距离反而遥远,因此比较难以沟通。如果他没有好好经营出柜之后的关系,他有可能从此中断了和家里头的联系,甚至生活和经济的支持也因此而崩盘,变得孤立无援。
35岁的成年人,如果她被家里头一直逼婚,想要出柜,出柜的好处是终于可以解脱,终于能够面对自己真实的人生。但坏处是拖了这么久,不敢出柜,过去势必已经营造了很多的谎言,要修补这些谎言,那个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出柜的过程必然艰辛无比,所以我们必须要把眼光放远,从几个角度来分析看看,如果你出柜了,可能会发生什么后果?以下就是我综合了过去所见过的许多案例整理出来的几种可能性。
我们先从比较正面的后果,还有比较正面的影响开始说起。
第一, 一旦你出柜了,你就不用再把自己的人生拆成两个部分,那一个部分可能过着同志的生活,一个部分却要装成是异性恋,还生怕两个部分彼此之间会交错。而你终于可以在出柜之后,在家人面前做真实的自己,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第二, 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带回家,房间里跟同志有关的商品、照片、海报、书籍也都不需要再隐藏起来。你的生活突然变得拥有清新的空气,而家也终于成了自在呼吸的地方。
第三,如果你能够对家人出柜,尤其是对父母亲出柜,那么你多半也不需要再担心跟其他人出柜的问题。如果连你的家人都能够接受你,你也比较不需要在意外面的风风雨雨。
毕竟很多人不敢跟朋友出柜的原因,都是担心出柜之后像是骨牌效应一样传回自己的家中,而现在家人都知道了,要对外面的朋友出柜就更不是难事了!
第四、 爸妈也不会再用异性恋的人生规划来跟你讨论你的未来,也不会再用这么理所当然的方式把生儿育女当成是你唯一的功能。而当你用同志的人生规划方式,计划着未来如何和另外一半一起陪伴,终老,或者规划自己退休后的人生跟经济来源,这些都终于可以和家人分享,也让他们放心。
上面所说的这四点当然都是比较理想的情况,出柜之后比较正面的效应,但是出柜之后有可能面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负面后果。你的父母亲有可能会要求你要改回异性恋,你的朋友也可能因此而开始疏远你。
所以你得要想想看以下几种可能后遗症跟负面的效应。
第一, 有一些亲子之间在出柜之后反而变得沉默以对,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同志这个身份在家里头仿佛成为一个“在房间里走动的大象”。明明每个人都看到了,却假装没有看到,他们还是把你当成异性恋去给你介绍对象,甚至催婚,对于你的抗议也视若无睹,而这样子视而不见的气氛,有可能会让你窒息到难以忍受;
第二, 有些父母亲在孩子出柜之后,可能会开始采取比较紧迫盯人的方式,无穷无尽的查勤,禁足,逼婚,连你的朋友是谁,是同性还是异性都要问清楚,让你烦不胜烦。他们还有可能接二连三的去安排相亲,或者想尽办法要你去改变,而这些都是常见的状况;
第三, 你有可能会变得常常需要逃离这个家,不敢面对父母亲。但是人一旦跟家庭失去连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方便,甚至变得会危及你的生活跟经济来源。但你的父母亲短时间之内其实难以改变,你可能要面对这样的生活好久好久,甚至有可能跟父母,还有你的家人彻底决裂;
第四, 如果是不仅仅向家人出柜,你也向比较多的朋友出柜了,那么里头可能有一些不这么接受的朋友,他们在表面上不会说些什么,但私底下也许难以接受。你可能会感觉到一些他们言语里头隐晦的暗示,私底下的窃窃私语,或者有一些不够友好的注目,那些如影随形的眼神跟流言可能会让你觉得防不胜防,甚至每一句话都让你会觉得是在窥探你的隐私。
有一些朋友甚至可能带着友善的面具看你讨论生活里的问题,但是转头就把你当成笑话,把你的谈资讲给其他人听。很多时候言语里头可能还带着嘲讽跟攻击,比如说男人婆、娘娘腔、金刚芭比或者死gay,这一些难听的话,挑战着你的底线,伤害着你的心灵。
所以当你听到前面所讲的种种的优缺点,你可能会裹足不前,也有可能会想要先待在柜子里头,这当然是一种可以的选择。但也正如我前面几堂课所说过的,即使呆在柜子当中,也并不表示你自己就能够跟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你依然会时常听到别人对于同志讲出批评或误解的话语,而自己只能够隐藏身份,在这个时候却无法发言,而你可能要耗费很多心力去维持柜子当中的秘密,战战兢兢,消耗到你生活许多的能量。如果你有亲密的伴侣,你也无法让周边的人知道,父母亲不了解你的感情世界,以至于你必须一直当双面人,甚至必须要承受你的伴侣,对于你无法公开身份的不谅解。
所以在决定出柜或不出柜的时候,有许许多多应该要思考的事情。即便你不出柜,也应该要提醒你,我们要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来面对这段生活当中可能有的压力。详情你可以参考我在第十节课里头所说过的,在柜子里我怎么样做自己。
但是如果你能够渐进式的让周边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样貌,心里头的压力也许也能够渐渐舒坦。
所以下一节课我们会来更进一步的谈。如果你决定要出柜了,那应该要向谁出柜?
谢谢您的收听,我们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