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越活越压抑？84年前的心理学家，早预言了社会真相
作者：Hou Sirui
来源：微信公众号：猴猴说话（ID：houhoushuohua）
下面这段话，源自弗洛姆的《逃避自由》。
如果一个人完全按照社会的要求扮演角色，虽然可以被视为正常或健康的人，但代价是放弃自我。然而，从人类价值的角度来看，这种人并不如那些所谓的神经症患者健康。因为神经症患者，可以被视为在与社会争夺自我的战斗中，不愿意彻底投降的人。
现在的网络戾气越来越重，感觉太多的人的情绪是被压抑着的。
在热闹和喧嚣过后，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还要崩多久。内心隐约有一道声音在反问自己：
我真的活成了自己想要的状态了吗？
而这个声音，便是你发起对自我的争夺的号角。这篇文章，我想从弗洛姆的视角，和你一起探讨：我们是怎么在不知不觉间，丢掉了真实的自我？我们要如何才能打破社会强加的规则，看清自己真正的想要？
这里我先和你聊聊，在弗洛姆的眼中，我们的感觉、愿望和思想，是怎么在社会中形成的？
01
虚假的感觉
如果你和3岁左右的小孩接触，你就会发现，孩子是天然地知道谁是真正关心他、看见他的人，小孩的直觉是特别的敏锐的。
但是如果孩子总是被大人忽略，自我的感觉被否定、被压抑，那么等孩子长大后就很难去辨别，哪些是自己的真实感觉，哪些是在迎合别人的虚假感觉。(——《人格养成》)
比如一个不到10岁的小男孩知道自己的父亲出轨了，他本来认为这是不对的，
但是父亲在赚钱养家，在家都是父亲说了算，然后母亲也都什么也没说，小孩的批判力就被压抑下来了。很快，小男孩再不会去注意父亲是否出轨了。相反，男孩被灌输了固定的模式，即父亲是辛苦赚钱养家的，母亲是温柔贤惠的，父母的婚姻是幸福的。
甚至，他还会觉得这个观点就是他自己的。
这就有点像温尼科特所说的“虚假自体”。
虚假自体：为了适应外部环境和满足照顾者的期望，通过隐藏真实自体来保护自己，容易导致个体缺乏自发性和真实感。——来源于网络
如果父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来对待孩子，甚至利用力量的悬殊来迫使孩子屈从自己，那么孩子只能基于生存需要，去扮演一个虚假的“好孩子”，这样避免遭到抛弃和惩罚。
逐渐，这种虚假的自我，就会替代掉真实的自我。
就像弗洛姆所说的：
教育过程的根本目的之一便是除掉这种敌对反应。采用的方式各异，从恐吓和惩罚，把儿童吓怕，到巧妙的哄骗或“耐心解释”，把儿童弄糊涂，使他完全放弃他的敌视，不一而足。儿童开始放弃表达自己的感觉，并最终放弃了感觉本身。——《逃避自由》
并且对一些人来说，不仅是它们的感觉受到了影响，他们的愿望也在被影响。
02
他人的愿望
在现代环境下，容易出现两类人，
一类是已经摸清了社会运行规则的人，他们获得和占有了很多的财富，但是他们已经进入到了这种“弱肉强食”的竞争叙事下了。
你可能会觉得他们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他人抢夺资源。
但是弗洛姆认为，这种自私，恰恰是自我的丢失。
他们已经被灌输了这套逐利资本的价值观，只有不断地向上攀爬，唯恐自己跌落到底层。
这种对于未来的谨小慎微和不敢懈怠，也同样成为了他们的牢笼。
而另一类人，则是对于当前社会规则不适应的人，要考个好成绩，拿更高的学历，找个好工作，这些愿望，他们都尝试过，努力过了，但也无法改变改变现状。
所以只能选择在现有不如意的状态中苟着，不得不成为巨大的经济机器中的一个小齿轮，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随波逐流的机器人。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里说：
他们知道他们真正的愿望。他们没停下来想一想，他们正在孜孜以求的目标是否是自己所想的。——《逃避自由》
当人从狂热的活动中停下来后，会不自觉地反思，追求这些成功，是否真的能给自己带来幸福？
但这样的问题是十分可怕的！
因为如果你认可它，就代表可能你在对自己过往的行为和愿望，都提出了根本的质疑，你在否定你的前半生。
也因为这样的问题太烦人了，去想清楚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你也可能劝自己，这些外在给你的标准和目标，就是你想追求的。
所以到这里，我们会发现一个很矛盾的现象：
我们宁愿冒着风险去完成他人期待我们做的事情，但是在面对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情时，却不敢尝试，也不敢承担后果。只能在他者的凝视下，卖力地扮演好别人给分配下来的角色。
这种他人的愿望，除了被身边人影响，还有媒介信息，在持续地在给我们灌输已经封装好的“碎片的思想”。
03
碎片的思想
在弗洛姆的时代，还没有短视频，虽然广泛普及的只有无线电广播和报纸，但他仍然洞察出了媒体对我们造成的重要影响，就是把结构性的整体事件变成了片面的事实和抽象的数字。
比如广播里刚播报了某个城市遭到轰炸与人员伤亡的消息，然后还没有等到听众进入到战争带来的悲凉情绪状态时，又被快速地切换到了轻松的广告上。
弗洛姆认为，我们在现代社会的“自由”的名义下，我们的注意力在战争、娱乐、民生、消费中快速切换，生命丧失了全部结构，认知被切割成了碎片，在信息世界中，拼凑不出“整体”的意义，也就很难形成属于自己的思想。
但诡异的地方在于，我们还坚信自己是拥有自己的看法的，会和人去争论对与错。
但正如弗洛姆所说：
当我们说“我认为”时，这似乎是一个明确无误的陈述，但是我们仅仅在关注“我”认为的是对还是错，而忽略了这是不是真正的“我”在认为的。——《逃避自由》
是啊，如果你拼死捍卫的观点其实本质上只是重复别人的话，那你在捍卫什么呢？
我们来想象这样的一个设定：小明被王医生催眠了，王医生给小明的暗示是：你现在非常想吃棒棒糖，但是棒棒糖不见了，然后，你会认定是小胖偷吃了你的棒棒糖，会很生小胖的气。但是你要忘掉自己被催眠这件事。
当小明苏醒后，先是找不到棒棒糖，然后开始怀疑小胖，甚至会捏造出小胖是贼的“合理理由”。
而现代人所身处的信息环境，就是一个巨大的王医生。我们都有可能是现实生活中的小明，棒棒糖是真实的，但是想吃棒棒糖的你，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你。
04
应对思路
看到这里的朋友，可能会问，难道活在幻觉里不好吗？
这里我认为重要的不是你是否活在幻觉当中，而是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因为如果你仅仅是被迫活在幻觉里，在你内心深处的那个生命能量的自我，就会产生反抗，产生攻击和破坏的欲望，这个刺刀要么对着外人，或者，就直接刺向了自己。
我们要如何才能打破社会强加的规则，看清自己真正的想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这里有三个思路分享给你。
1、关注自己的状态
看到这里，也可能有朋友会质疑我说：
那你是不是也是在把弗洛姆的观点进行合理化，然后营造出一种“合理理由”？
那你怎么证明你所表达的思想，就是你自己的思想呢？
问得好！
这里我必须承认，我做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想分享阅读《逃避自由》之后的感受。
但是在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我对书中的观点取舍的过程，我与自己的经验进行关联的过程，而取舍和关联自我的过程，也是在构建我自己思想的过程。
所以我很认可弗洛姆说的：
关键不在于思想是什么，而在于如何思想。原创思想，并不一定非得是别人以前未想到过的，而是指它生发于个人，是他自己活动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是他的思想。——《逃避自由》
这里再分享一个经历，也是这个经历，让我开始构思这篇文章的选题。
前段时间，B站的老师帮我争取到了一个内部合作的机会，大概目的是去宣传平台对于优质创作者的鼓励。这件事我本身是很认可的，只要照着老师给的建议方向，不加什么复杂的逻辑和概念，感觉我也能出一期。
但我发现剩下的创作时间还是比较仓促，在很短的时间里，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些观点是我自己的，哪些观点是因为商务立场而表达，这会让我觉得不自在。于是，我还是选择了踏踏实实按照自己的节奏做自己的内容。
相比以前，我确实更“任性”了，但是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状态，这种能敏锐地捕捉到自己情绪，关照自己感受的状态。
而这种基于自己直觉和感受去判断的自发性的活动，也是弗洛姆在书里最后的章节给到的答案。
产生自发活动的一个基础条件，就是我们要放下头脑中对于事物的判断，而是全然地关注自身的状态。
这里推荐一个帮助你关注自身的方法：
首先，关注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进入到安静的状态，然后调用并切换你的五感。
先调用你的视觉，比如观察开关的高度和位置，经常使用的柜子一共有几扇门，掌心的纹路是怎么变化的；
再调用你的听觉，附近的街道里汽车路过的声音，房间里其他人行动的声响，空气从窗外流动的声音；
再调动你的触觉，感受椅子的触感，随意拿起一件东西的手感，皮肤上汗毛对于微风和温度的捕捉。
你还可以关注到房间里的气味，你嘴里唾液的味道。最后，开始观察自己的思绪和情绪。
经常这样练习，你会对自己的感知越来越敏锐。
2、哀悼完美的他者
我们知道害怕做决定，是因为害怕对于自己的未来负责。
而害怕面对命运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还对完美的他者抱有期待。
我曾在30岁的时候，信过老板给的许诺：只要认真工作，等公司做大了，就能在挣到在北京安家的钱，但是后来我离开北京了。
其实我发现我一直有一种侥幸心态。
因为我在29岁的时候，虽然靠自己的努力从雅安转行了到北京，其实本质上也是把自己的命运从一个人交托给另一个人，总觉得，跟对了老板，我就能发家致富，总是在幻想着，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完美的他者，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对我的命运点石成金。
而进一步探究，我发现我还维持着对于完美父母的幻想。
直到现在，当有人在问我，我妈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我的脑海中也会浮现出我妈很温柔，很关注我的样子。
但在去年，我从我儿时的邻居小伙伴嘴里听到说，在我小时候，整栋楼都能听到我天天被我妈吼。这好像和我记忆中的母亲不太一样。
辞职后回到家，我和我妈相处时间变多，她在我心里的形象是变得更立体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不再是完美的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缺点，也需要我帮助。
而哀悼完美他者的过程，就是承认并接纳一个事实：没有完美的他者可以来拯救我，也不要把生命的决定权寄托在谁的手上。
这也是我从内心与所依恋的关系进行脱离，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开始。
3、克服完美的自我
这篇稿子我花了很长时间确定提纲。
因为《逃避自由》这本书的内容太庞大了，无法用一篇短文讲清楚。
然后我有四五天的时间，每天睡醒看到稿子后，都会推翻，重写。
好不容易挖掘了一些自我的感受，又发现用不上。
后来我发现，其实只要正文没有定下来，框架重心就会一直游移，就像打开盒子之前的薛定谔的猫，我想表达的主题会一直在变化，总是无法确定下来。
这个问题，其实就很像之前有朋友问我，觉得自己总是拿不定主意，觉得什么都可以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觉得这里最大的阻碍，不是做选择的问题，而是我们对于自己的要求，太过完美了。
就像我迟迟不定稿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对稿子的审美和要求变高了，但是能力没达到。
然后我发现，如果我能先真正敲定一部分的内容，通过已经确定的内容，来减少后续的纠结和选择。而减少选择的过程，就是一步步减少迷茫的过程。
于是我告诉自己，“完成比完美重要，顺着现有框架写”，当天晚上，终于形成了我满意的初稿。
故事还没有结束，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我打开文档，看到了零零散散的、拙劣的文字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昨天的自己好辛苦。
然后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又开始突发奇想，打算换新的框架了。
但我又想到了昨天努力的自己，所以，就有你现在看到的这篇不太完美的文章了。
讲到这里，我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感悟：比完美更重要的，不是完成，而是我是否尊重了过去的自己。
注意，不是全部采纳，而是尊重，是认真看到过去的自己的努力，让它变得更好，而不是否定过去的自己，来显示现在的自己有多聪明。
当我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我知道，未来的自己，也一定能尊重我现在的努力。
我从小就是一个没什么主意的人，我的初中、高中、大学，都有爸妈在帮忙走关系，安排我进学校。毕业后我在成都做了三年室内设计，但那时候公司给我一个月300，恰好家里亲戚开了个口腔医院，我爸妈叫我回去帮忙，我也就回去了。
那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自己独立的思想的？我其实回答不上来，它就像一个小树苗成为一棵树的过程，你找不到明确的分界点。
所以，也许你现在也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主意，但是没关系。
只要你愿意把注意力关注在自身，然后投入在具体的生活中，你便会逐渐形成自己的见解，生长出与你生命经验息息相关，独属于你一个人的思想。
最后，祝你成为（真正的）你想成为的人。
感谢你能耐心看到这里，如果觉得这篇文章有帮到你，可以点个赞和小心心。你也可以把文章分享给同样处在疲惫和无力的状态的朋友，谢谢支持！
内容参考
书籍《逃避自由》艾利希·弗洛姆
书籍《人格三部曲之人格养成》陆艳清 陆诗伟
作者简介：Hou Sirui，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猴猴说话（ID：houhoushuohua），关注我，一起深度思考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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